洁。
她重新轻阖上。
当李羡鱼又睡去的时候,几声春雷在天穹尽接连响起。
时至惊蛰。
雷雨过后,万物复苏。
李羡鱼也从睡梦中彻底惊醒。
她面色雪白,慌乱地从临渊怀中起身,胡乱披衣,踏着睡鞋往外跑。
临渊迅速抬手,将她的皓腕握住,拿起一件绒线斗篷披在她的身上,掩住她还未来得及整理的衣衫。
李羡鱼仰望,语声急促:“临渊,雷声。每次雷雨的时候,母妃的病情都格外严重。我得去看她!”
无论何,她也办法替母妃掩饰。
毕竟,这也许母妃此生最后一次还乡。
她不让外祖们看见曾经温婉娴静的母妃今疯狂的模样。
临渊颔首,迅速将她横抱起,带着她往外飞掠。
半旧的游廊在身后流水般褪去。
光影重重,李羡鱼看见母妃旧时的闺房。
同时,她听见房内传来的,落珠般清脆的月琴声。
曲调轻盈明净,似山间溪水,淙淙泠泠。
“母妃的月琴声。”李羡鱼示意临渊将她放下,不安地低声道:“从霍小将军的灵柩入京后,她再也没有弹过月琴了。”
临渊亦觉出不对。
立即将李羡鱼放在顾清晓的旧闺房外。
自己则退到稍远处的游廊转角,在滴水下背过身去。
李羡鱼快步上前,微凉的指尖匆促摁上前的槅扇。
她匆匆唤道:“母妃?”
廊下雨落绵绵,房内月琴声清脆。
却唯独无人回应。
李羡鱼愈发不安。她轻咬唇瓣,立时伸手将前的槅扇推开。
闺房的情形随之映入帘。
顾清晓独自坐在玫瑰椅上,身上穿着月白色寝衣,柔顺的乌发垂在腰后。
怀中抱着把半旧的月琴。
她羽睫低垂,在雷雨声轻轻拨动琴弦,神情柔和,唇畔还带着浅淡的笑影。
似一位未出阁的闺秀,在她自己的闺房中抚琴怡情。
李羡鱼轻愣住,又侧首看向房内其余服侍的宫娥。
那些宫娥也从未见过这样的淑妃,皆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何好。
最终还常年服侍在淑妃身畔的陶嬷嬷反应过来。
她匆匆替淑妃添了件斗篷,掩住她身上单薄的寝衣,又试着李羡鱼:“主,可让人将顾太医开的方子熬来?”
李羡鱼微微迟疑的当口,雨水湿的木制游廊又吱吱踩响。
凌乱的脚步声,顾世文与戚氏焦急的语声接连传来:“年年——”
们大抵也循着月琴声而来,同样在顾清晓的闺房前错愕停步。
与李羡鱼不同的。
这对年迈的夫妇眶渐红,似隔着漫长的光阴,又见到那未出阁的少女。
随着们唤顾清晓小字的声音落下。
闺房内的顾清晓也止住了琴声。
她轻轻抬起羽睫来,视线落在顾世文与戚氏的身上,弯眸盈盈笑起来。
她唤道:“阿爹,阿娘。”
所有人都怔在当场。
最先反应过来的,顾世文夫妇。
们老泪纵横,蹒跚地走上前去:“年年,你终醒过来了。”
李羡鱼也泪盈于睫,哽咽着唤道:“母妃。”
顾清晓抬眸望着们。
一双与李羡鱼相似的杏花眸少有的清澈。
她微微有些赧然地对顾世文夫妇抿唇一笑,小声道:“许春夜留人,女儿睡得久了些。”
说着,她又转眸望向李羡鱼。
望向这唤她母妃的少女。
顾清晓好脾气地弯眉道:“你在与我玩笑吗——我还未出阁呢。”
“而且,你看起来与我差不多年岁。我又怎么能有你这样大的女儿。”
顾世文夫妇的喜悦之色凝在脸上。
李羡鱼握着领口的指尖收紧,语声渐有些慌乱:“母妃,我昭昭。你不记得我了吗?
顾清晓却笑。
似认定了她在开一个并不有趣的玩笑。
在李羡鱼还解释之前,她将月琴放下,微微低,似瞧见自己斗篷下还穿着的月白寝衣。
顾清晓一张白净的脸微微红了。
她将所有人都撵出去,紧紧地阖上了槅扇。
房内的月琴声不再响起。
廊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