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臣嘘了一声,“别提,让她听了。”
李之舟故意装作很惊讶地说:“不会以为我不说他不说,苏阑就真的发现不了吧?”
郑臣转过身去点了支烟,“她半辈子就磕上一沈筵,这傻子,在感情上少说缺八根筋。”
宋临出了一馊主意,“那一大老爷们儿,就痛快点儿,把窗户纸捅破得了。”
烟雾袅袅中,郑臣半撑着头看向远处的苏阑,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她其实很少发自内心的笑,偶尔客气是有的,但真心的时候少。
时间久了,他也能分辨出她的假意和客套。
所以她每回冲着他笑的时候,郑臣总有种得足青睐之感。
苏阑就像是一株,晚间独自盛放的夜幽昙,分明开时足叫青松落色,却连引来赏都懒得。
说起来也算稀奇,郑臣自认这辈子他根本不会爱上谁,知他生来就不会爱,但老天偏叫他瞧这头白眼儿狼,尺璧寸阴地爱上她以后,他又以为按他的子定争赢才罢,他对苏阑连基本的占有欲都没有,看着她就心足了。
其实在私心里他甚至不希望她这辈子被任以任形式占有。
凭谁都不行,包括他自己。
“算了,有些事说与不说,也没多大的区别。”
郑臣慢慢抽完了这根烟,又缓缓地开口,倒不像是回答,仿佛在极认真地劝自己。
就再多看她一眼好了,反看一眼,和过一辈子,心里都是意气不平的。
在这场角逐里,他迟来了一步,又撞上沈筵。
生不逢时的心动大抵就是如此,冷静、克制又理智,话到嘴边也不过一句“算了”。
李之舟听完也无声追了一杯闷酒,他明白郑臣的心思,话说出口容易,收回来就难了,苏阑什么态度他不知,但沈筵却不像是会轻易放手的。
为女伤和气不值当,况前年为退婚的事儿,沈老爷子脸上挂不住,沈家和郑家好阵子没来往,近一年关系才缓过来,此时郑臣和沈筵起冲突,甭管是为什么缘由,长辈怕是都会骂他不懂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头苏阑经惊呼上了,“我跟们去游艇上跨年?”
沈瑾之点头,“怎么了不方便吗?多热闹啊,本来也没几。”
“如我不加班的话。”
苏阑并不想去,但也不好当面拒她,只敷衍了一句。
沈瑾之还再说什么,但苏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林静训。
她的声音带了缕哭腔,“苏总,能来陪我一下吗?”
苏阑有点晕,“到北京了?”
“嗯,在三里屯的LunBar。”
“那等会儿,我马上过来。”
苏阑拿上外套就打车走了。
三里屯这地界儿,打眼儿望过去多的就是酒吧,每一家店都笼着团霓虹光雾,震耳欲聋的音乐低低撞进胸腔。
苏阑一路拨开灯红酒绿的群找到林静训。
她一安安静静地坐在吧台,就连喝醉的时候也还端着副姐架子,撑着头温柔地让服务员再倒酒。
苏阑坐到她身边,抚了抚她的后背,“怎么刚回来就喝上闷酒了?”
从林静训磕磕绊绊的描述里,她也听出了点大概,她那男朋友原本在市里重点单位大好的工作,一夕间被调去崇明,男方家里用尽微薄的脉才打听出些蹊跷,说是这对象谈坏了。
对方也只能说到这种程度,就连这一抿子点拨,都还是有故意透露出的,好让他家知难而退。
苏阑试探地一问,“是林翊然在搞鬼?”@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男朋友和我分手了,说高攀不起我,让我以后别再缠着他。”林静训笑着又喝了杯酒,她点点头,眼里是风雪俱寂的悲怆,“这几年都是这样,我谈一段他就毁一段,永远不肯放过我。”
冤孽。苏阑叹口气。
她抢下林静训的酒杯,“好了,别喝那么多烈酒,伤身呀。”
“说我那死了的妈,是在天上看我如今过成这样,她还会把我跟林家二姐对调吗?她为什么那么蠢呐!富贵荣宠真就有那么迷眼吗?非把女儿往这儿送!”林静训有些癫狂地,抓着自己的长头发,边问眼泪边往下掉,“我不怕过苦日子,真的,一丁点儿也不怕。哪怕是跟着她去讨饭吃呢?不会穷困一生,苏阑,但惹上了林翊然,却是真的永世不得翻身。”
苏阑也陪着她喝了几大杯,“妈妈能......一时想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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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静训捂着嘴作势想吐,苏阑忙把她拉到近包厢的洗手间里,等她昏天黑地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