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南风和李挚自谭峻那听得的消息纵然不可能有这么具体,从永王屡次传刘春儿,以及审完之后直冲到怡郡王府,后又怒气冲冲地连轿辇也未乘,直接驾马回了王府来推测,也不难知道母子之间多半是有冲突了。
至于这冲突是什么,在永王归还嫁周太妃嫁妆之后还能作出这么一番动作的,也就只能是怡郡王兄妹的身世了吧?
但永王的盛怒离去也说明这件事没有得到令他满意的结果,虽说一切已成定局,但对永王来说,他肯定会害怕李夫人会把消息捅到宫里,而他唯一的亡羊补牢之术就只能是让胡氏先以死谢罪。
只有胡氏死了,很多事情才会不了了之。皇帝就算是知道了,在死无对证的情况下,顶多也就是捏个罪名把怡郡王兄妹给降爵围禁或是贬为庶民,拿他们的命,等闲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李夫人纵然没证据,也不能肯定胡氏是不是失节,但她这一步棋其实是能够达到目的的。
有什么能比看到仇人被自己的亲生儿女逼着凄惨死去更让人舒心的呢?
怡郡王兄妹究竟是不是真奸生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胡氏的确是失了节,那么在胡氏与子女之间,就必然会有一场取舍和争斗。
永王既然挟怒而去,说明胡氏肯定是不肯让永王如愿,那么永王府很大可能就只能等着事情发展。
李南风想了想前世状况,锦阳郡主还能进京给兰郡王府奔丧,且没听说永王府出什么大事,那么这事很可能还真就此收尾了,因为李夫人是不太可能会去散播这些谣言的,她更不会冒着不打自招引火烧身的风险去宫里上眼药。
但前世是因为没有她和李挚知道,这世既然知道了,当然就不能让这事这么收尾。
“哥哥有什么意见?”她问道。
李挚也沉默了很久,说道:“除去胡氏死,永王倒还有一个办法可以争取宽恕,那就是主动上折子陈情请罪,皇家颜面何等要紧,太皇太后与皇上纵然免不了大怒,也终究会投鼠忌器,不会公开赐死什么的弄得天下皆知。
“这样做的结果,胡氏死是必然的,怡郡王兄妹哪怕不死也会逃不了重惩,而永王也当然要被牵连。
“他要是上折子,对我们来说应该是最好的结果。但对皇上来说,却未必。
“种种情形看来,永王是奸生子的可能极小,胡氏不可能胆大到那样的程度。
“既然不是,那永王身为皇上的堂弟,终究他们是一家人,而且皇上兄弟并不多,难保事情过后他心里会不会后悔。”
关键是,李夫人利用织造局报私仇这事终究是有些坏规矩的,回头皇帝追究起来,还得留个缓和的余地呢,不适合把事做绝。
你们咄咄逼人把人一家子好的坏的全拉拔下了,皇帝回头再拿捏你们李家一下,也算是理直气壮了。
事情放到朝廷,就不是外甥对舅舅,而是臣民对宗室了。
李南风听完思想半日,照她的计划,自然认为永王府没一个无辜的,永王虽说是把周太妃嫁妆主动还了回来,看起来跟胡氏志向不同,但嫁妆是他们本来就应该还的,不是额外的付出。
既然是份内事,哪里有获得善意回应的资格?
但是李挚考虑的确实有道理,仇报得利落是很爽,但是也得考虑自身后果。
李夫人那案子至今没被皇帝追究,谁知道皇帝是真不知道,还是看在事出有因的份上不予追究呢?但你要是逼狠了,那也就不同了。
她说道:“其实就算永王他们上折子,宫里也还是得看证据的,没道理因为儿子举证母亲,母亲通奸就一定是事实。
“所以胡氏有恃无恐,她不肯死,因为她一死,反倒就成了事实。如果我们认定永王是无辜的,倒是可以请母亲去宫里给永王讨个保。”
总之这事儿肯定不能让胡氏如愿,她想借种上位,那当然得让她看看上位后又跌下来该有多么惨。
如果皇帝纠结的点在于永王这个堂弟身上,那么就让李夫人自己进宫去解开这个结,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说的容易,”李挚轻哂,“你能说得动母亲吗?”
李南风摊手:“可是我们已经在查她了,而且也已经去了寻找人证,如果捂下来,那我们就是欺君。”
李挚沉默。
李南风继续道:“恶果是胡氏自己造成的,其实她如果只是通奸生子,也许没我们的事,只是她千不该万不该伤害了咱们的母亲,所以她捅多大的篓子,都得自己来背。
“她的儿孙再无辜,那也是没有办法的。更别说傍着高家,他们沾了多少光。
“打发人去信阳逼一逼永王吧,陈情请罪,才是正确的。”
更别说胡氏除去通奸,身上还背着命案呢!
……
永王自怡郡王府回来后,怡郡王过府来求见他好几次,他也没有出面。
胡氏的态度让他心冷极了,也让他渐渐心生厌恶,如果说她当年通奸生子是为情势所迫,那么如今的贪生怕死却又是为的什么?不过是不舍这身荣华富贵罢了。
纵然是他的母亲,是他的生母,可他好好一个高家子弟,如今却要被迫接受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