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幸灾乐祸地说:“活该,他素来不老实。只是不知道父皇会将谁调去西北。” 傅康年琢磨片刻道:“应该还是雷衡。陛下今日对雷衡的态度如此之好,除了因燕王的事有些心虚,恐怕也是陛下本来就没打算严惩雷衡。” 晋王听了这话皱起眉头问道:“就不能换成我们的人?” 傅康年苦笑着摇头:“现在您与太子手底下的人都牵涉进了西北走私案中,陛下本就信不过你们,才指派的广正初去暂时接替雷衡的职务。况且,殿下手中掌握着江南驻军,陛下怎么可能再让我们染指西北。” 延平帝就是脾气再好,也不可能放任儿子坐大,影响到他。 现在全大景有三支重要的军队,一是拱卫京师的禁军,二是西北驻军,保卫西北门户,三是江南驻军。 晋王已掌握其一,延平帝怎么可能再让他掌握另一支。 若天下兵力三分之二尽入晋王手中,只怕延平帝都要寝食难安了。 晋王皱眉道:“你说得对,父皇这次借着彻查走私的名义,未尝不是在清理我们在西北的势力。” 虽然雷衡不是他们的人,但傅康年执掌兵部多年,在西北也多少安插了一些人手,这些人的地位虽远不及雷衡,但日积月累的渗透,以后会怎么样谁说得清楚。 傅康年无奈地说:“所以,臣估计,等清理完西北之后,陛下还是会让雷衡回去,更甚者,陛下这次将雷衡召回京中,就是为了清理我们的人。” 广正初是燕王的人,明显不会对他们手软的。 相反,雷衡对底下的将士可能还会包庇纵容,毕竟有些将士都跟了他很多年。 陛下现在之所以将雷衡遇刺一案按下不表,也可能是想等广正初干完了活再收拾他。 晋王气得握紧了拳头,父皇表面没说,但明显有些忌惮他了。 “那有没有办法拉拢雷衡?”晋王还是不死心。若能将西北收入囊中,即便父皇不属意他,或是在他跟太子之间游移又如何? 这么多年,他已经意识到父皇对太子的偏爱。他若是想老老实实地等父皇将那个位置给他,注定是要失望的了。 傅康年心里也不是很有把握:“只怕有些难,雷衡这人是个硬骨头,软硬不吃,而且现如今对臣这样的皇亲国戚只怕也会有些抵触。” 毕竟才吃了广正初和燕王的亏,只怕雷衡也不怎么待见傅康年。 晋王背着手想了一会儿说:“那让陈怀义去呢?” 傅康年想了想,笑道:“殿下这主意好,陈怀义现在是兵部尚书,跟雷衡见面是理所应当的事。而且陈怀义前些年的官声很好,这几年虽圆滑了一些,但名声也不差,雷衡应该会卖他一点面子。” 晋王振奋地说:“好,那就让陈怀义去。” *** 陈怀义接到这个任务,有些为难地说:“傅大人,臣与雷将军素无交集,可不敢保证结果。” 傅康年摆手道:“我知道。现在晋王殿下处在风口浪尖之上,我实不好出面,因此才委托陈大人,能成自然是更好,不能成,我也知道,陈大人您尽力了。” 陈怀义这才点头道:“有傅大人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转告殿下,我尽力。” 傅康年拍了拍陈怀义的肩:“陈大人辛苦了。” 陈怀义接下这个任务后,先在兵部调阅了雷衡的卷宗,了解其生平履历,还有升迁的经历,个人爱好,家庭情况等等。 傅康年见他这么认真,更高兴了,将早年调查到的雷衡的消息,一并送给了陈怀义。 陈怀义仔细看完后,大致了解雷衡的性情之后,这才登门拜访。 雷衡回京后,除了第一天上朝,此后一直在府中养伤,闭门谢客。 但陈怀义到底是兵部尚书,身份特殊,而且名声又很好,况且上次陛下召他回京,陈怀义还替他说过话。 素昧平生,陈怀义能在那时候站出来,雷衡领他这份情,因此听了下人的禀告后,他让人将陈怀义请进了正厅。 两人见面,陈怀义先上下打量了雷衡一番,见他脸上的伤疤已经好了,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粉色疤痕,笑道:“雷将军别来无恙,今日贸然来打扰,还请见谅。” “陈大人客气了。”雷衡淡淡地说。 陈怀义让随从递上了东西:“雷将军受伤,陈某一直不得空,这才来探望,区区薄礼,请将军笑纳。” “多谢。”雷衡让人接了礼物,话语仍很少,显然是在应付陈怀义。 陈怀义怎么会看不出来,他故作不知,咳了一声道:“陈某有些事想跟雷将军商议,可否借一步说话。” 这是要单独谈的意思。 雷衡其实有些猜测到了陈怀义的目的。在府中养伤的这段时日,他恶补了一下京城重要的官员和各种复杂的姻亲关系,知道陈怀义是晋王的人,这时候来看他,估计也是晋王的意思。 估计不说清楚,还会来烦他。 雷衡摆手让伺候的下人退下:“陈大人请讲。” 陈怀义笑道:“雷将军这次受委屈了,皆是因为朝中无人,出了事也无人替雷将军说话。我知道雷将军素来刚直,但这并不代表将军不需要站队,如今这朝中,晋王殿下文武双全,赏罚分明,又占了长,最是合适不过。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雷衡将军要不要考虑一二?” 雷衡真没想到陈怀义这么直白,上来就直接挑明了。 他也不敷衍,认真地说:“多谢晋王殿下和陈大人的看重,只是雷衡一介莽夫,如今又赋闲在家,前途未卜,实在是个废人,当不起晋王殿下的厚爱。” 婉拒得明明白白,又给彼此留了两分颜面。 雷衡觉得陈怀义应该会走了。 谁料陈怀义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笑眯眯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