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哪敢毁晋王府的约,苦笑着说:“这,多谢秦大人,只是我已经先与虞大人他们说好了。” 秦贤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你们签定了契书吗?让我瞧瞧。” 李老板拿不出来,只得摇头:“没,只是口头上说好了。” “这不得了,做买卖,价高者得之,这个道理李老板比我懂才是,你们又没立契,如今我出的价格更高,李老板将货卖给我,也实属正常。”秦贤当即拍板,“拿笔墨纸砚过来。” 根本就不容李老板拒绝。 最后李老板就这么赶鸭子上架,跟秦贤签了契书。 等送走秦贤,他浑身无力地瘫软在地上,大冬天的,额头上的汗珠一颗一颗地往下滚。 伙计连忙将其扶了起来:“老爷,老爷,您怎么啦?您撑着,小的这就去请大夫。” 李老板摆手:“不用,扶我进去坐会儿吧。” 他还要想怎么跟晋王府交代。 直到此时此刻,李老板心里才有了丝丝忏悔之意。 当初刘七被他这么压制针对,强卖强买,是不是也是如此的无力? 这算不算一报还一报? 在广州时,他心里对刘七颇为记恨,怨恨对方心眼小,报复心强,以势压人,让他的生意每况愈下,断了他的财路。 可如今将刘七的手段与京城这些人一比,岂止是温和,简直连报复都称不上。 李老板懊恼地抱住了头,发出一声苦笑。 事到如今,他该怎么办? 李老板完全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只能这么一直拖着,直接就拖到了下午。 然后秦贤派出的车队和虞泰的车队在客栈门口狭路相逢了。 双方都是来拉货的,一瞧对方的样子便明白了什么,立即黑着脸让人去请李老板。 李老板牙关打颤,知道今日自己势必是要得罪了一方了。他慢吞吞地走出门,苦笑着对虞泰说:“虞,虞老板,他们出价更高,咱们还没签契书,小的便将货物卖给了秦大人,实在是不好意思。” 虞泰脸都黑了:“李老板,你上午可是答应得好好的,将货卖给我们的,你这算什么?” 秦贤那一派的人乐得看虞泰吃瘪,笑呵呵地说:“虞老板,这话就没道理了,你们又没定下契书,交付定金,只是口头上的约定,人家李老板完全可以将货卖给价高者啊。” 虞泰不理他,只追着李老板:“李老板,你背信弃义,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这不是李老板第一次“背信弃义”,但这次他实在是冤枉,他完全是被迫的,没得选。 “这……虞老板,下次吧,下次我的货一定先卖给您,您看成吗?”李老板拱手求饶,希望对方能放他这一马。 虞泰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李老板,下次是什么时候?你给我说个确定的期限。” 李老板那说得出来啊,他现在手里这点钱,根本拿不了这么多货。而且只要能离开京城,他绝不会再来了,这地方就不是他这等没有根基的小商人能呆的。 “虞老板,您再宽限我一些时日吧,您放心,我一定给您个交代。”李老板苦涩地说。 虞泰没那么好打发,直接道:“三天,我给你三天时间,除夕那天,你若还不能将货交给我,咱们就衙门见。让衙门来断你货物一家两卖之事。” “三天太短了,虞老板,你能不能多宽限我一段时间,这么短的时间,我哪凑得齐啊。”李老板赶紧求饶。 但虞泰根本没理他,瞥了一记对面得意洋洋的秦家人,转身就走。 秦家压了虞泰一头,很是得意,大大方方地将货物全拉走了。这么多货物整整拉了大半天,几十辆马车来回跑了好几趟,直到天黑才全部拉走。 看着空荡荡的库房,李老板瘫坐在地,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他不可能在三天内变出这么多货物,根本做不到虞泰的要求。那这官司他是吃定了。 他一个外地来的商贾,半分人脉都没有,如何打得赢背后站着晋王府的虞泰。 李老板感觉自己这回死定了,别说钱财,怕是小命都要交代在京城。 他深深地后悔了,他干嘛要不甘心,非要做买卖,守着家里的铺子,买点田产做个地主不好吗? 这下好了,李家三代积累的家业,全败在了他的手里,他如何回去面对家中老母妻儿,死后如何面对李家的列祖列宗? 想到这些,李老板一个大男人竟忍不住呜呜哭了出来。 *** 这个事在京城商圈很快便传开了,毕竟有不少商贾来找过李老板,想买他的货。 当时因为李老板刻意开的高价,拿回去没什么赚头,商贾们都犹豫不决,准备再观望观望,哪晓得半天功夫,李老板的货都被秦家下面的商铺给买走了,而且还差点跟虞家打起来。 不少当初气恼李老板漫天要价的商贾狠狠出了一口恶气,说了一句该。 不卖给他们,这下好了,卖给贵人们,能有好果子吃吗? 而且不买就不买吧,他们又找到了新的货源,山岳商行来了,就在码头上,只等一天,让他们赶紧拿银子去卸货呢,谁还管这个李安和啊。 唯恐货又被抢光了的商户们连夜去了码头。 而池正业也从商贾们口中得知了李老板的遭遇。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得亏公子想得周到,否则若是没有李老板在前面挡着,今日沦落到这番田地的就是他们山岳商行了。 太子与晋王的争斗白热化了,双方都越来越不要脸了。 想当初,对他还以诱哄为主,如今沦落到了李老板身上,简直跟土匪没什么两样了。 哪怕不喜欢李安和这个人,此时此刻,池正业也有些同情他,因为他们都是权贵斗争的牺牲品。 等卖完了东西,他怀着沉重的心情到了后面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