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妙。 秦贤真是好算计,故意用这种不经意的方式在朝堂上给晋王上眼药,陛下心里本就不高兴,屡次被人提起,对晋王的不满恐怕会越发的严重。若真遂了太子一派的意,在战乱地区推行世兵制,那将是一场灾难。 虽说陈怀义乐得见太子与晋王两派明争暗斗,但也不是这种斗法。如今大景近四分之一的土地陷入了战乱中,还是江南那等富庶之地,若双方再拿军队、战事做文章,如何能平红莲教? 若万一哪天大景都沦陷了,太子与晋王的相争又有什么意义? 因此,略一衡量后,他便冒着会得罪太子一派的风险站出来道:“陛下,江南多地陷入战乱,军队要四处征战,不可留在一个地方长期居住,如何能边种地边打仗?若是到一地就换一批士兵,将士需要磨合,士兵需要训练,耗时费力不提,恐红莲教在此期间也会做大。而且,若是推行世兵制,士兵的军需装备都需要自己准备,平日里也放家里,万一落入了红莲教徒手中,岂不是壮大了敌方的力量?更何况,百姓中有无潜藏的红莲教众都不得而知,若贸然将他们招募入伍,最后怕是引狼入室啊!” 最后几个字让延平帝和众臣俱是一震。 是啊,这样是可以不花钱快速招募士兵,但招来的到底是什么可不好说。 延平帝面色凝重,轻轻颔首道:“陈爱卿所言极是,此法不可行。” 跪在地上的秦贤气得牙痒痒的,太子的脸色也有些难看。好好的,能够毁掉晋王手中兵权的机会就这么没了,陈怀义这个老匹夫,坏他的好事。 傅康年这会儿也缓过来了,感激地看了陈怀义一眼,上奏道:“陛下,正如陈大人所言,如今江南战事处于关键时刻,绝不能乱。” 对他,延平帝可没什么好脸色:“关键时刻,你们都说几次了,结果呢?兵部好好反思。” 傅康年赶紧跪下磕头认罪。 延平帝没搭理他,又问陈怀义:“陈爱卿,对江南战事,你有什么看法?” 陈怀义缓缓道:“陛下,微臣乃是一介文官,不懂打仗。但依微臣看,可仿效南越的做法,一城一地,徐徐推进,最要紧的是铲除当地的红莲教余孽,以防其卷土重来。” 红莲教之乱为何会持续了三年多都没解决,还往周边地区蔓延? 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晋王当初犯了轻敌和急功近利的错误。 刚被指派去江南平乱时,晋王带着十万大军,以为只是去荡平刁民造反而已,多寻常的事,每隔几年便会发生一次,规模大小不同而已,朝廷早有一套应对的法子。 他带了这么多人还不能铲除这些拿着锄头镰刀犯上作乱的刁民吗? 因此一开始,晋王就强势推进,血腥镇压,杀了不少乱民。 起初效果确实很好,也起到了对反贼的震慑作用。可这样粗糙又冒进的方式,却留下了一个相当严重的隐患,那就是给了红莲教可趁之机。 这些年,红莲教本就在江南民间发展得极为迅速,积累了数以十万计的教徒。 乱民造反,最初的目的只是为了吃饱饭。但晋王和楚王在江南大肆杀人,甚至牵连进了不少无辜的百姓,激起了不少民怨。 红莲教趁机利用这种民怨,挑拨这种民怨,加深百姓和朝廷之间的仇怨,迅速拉拢组织了一支反派大军,打着神的旗号要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迅速获得了不少百姓的支持,进而坐大。 正是因为有广泛的民意支持,所以哪怕晋王收复了某一地,但过几个月,这些地方的红莲教又可能死灰复燃,再次沦落到红莲教的手中,反反复复,才导致江南平乱始终没有进展,陷入了僵局。 因为,晋王不可能将江南的老百姓杀了。 依陈怀义看,还不如一地一城慢慢收回,收回后清剿完红莲教的残余势力,给百姓普及红莲教的危害,帮助百姓恢复生产生活,如此才可能解决红莲教的问题。这样虽慢,但总比反复拉锯战强。 但朝廷对造反零容忍,因此给晋王施加了不少压力,晋王必须得拿出成绩,不断地打胜仗才能让朝廷上下,让陛下满意,他没法慢下来。 由此就造成了一个死循环。 不光皇帝,很多臣子也没法接受这样慢吞吞的速度。 这不,陈怀义才一提就有大臣站出来反对:“陛下,不可,若一年收复个三五城,那岂不是给了红莲教坐大坐稳的机会?对红莲教,须得雷霆出击!” 郭富也反对:“陛下,战事拖得太久,国库恐无力支撑。” 其实现在就很勉强了。 延平帝也不满意陈怀义的提议,对这些乱臣贼子,他一刻都不能容。 陈怀义到底是个文臣,哪懂打仗的事啊,自己就不该问他的。 延平帝缓缓点头:“江南的战事稍后再议,诸位爱卿可还有事启奏?” “陛下……” 有大臣站出来,很快朝堂上便讨论起了其他的事情。 陈怀义很失望,但没几个人站在他这边,他也只能苦笑。 下朝后出了紫宸殿,太子就阴沉沉地瞥了他一记,秦贤更是不客气,直接嘲讽道:“都说陈大人生性耿直,从不拉帮结派,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这是在影射他投效了晋王。 陈怀义懒得搭理秦贤这个疯子。 他算是明白公孙夏为何会弃太子而选平王了。 太子身为储君,心胸目光都极为狭隘,只盯着上面那张椅子,甚至不惜拿军国大事来打击对手。如此没大局观之人,怎堪为君? 他理也未理秦贤,面无表情地踏下了紫宸殿的台阶。 身后傅康年连忙追了上来,笑盈盈地说:“陈大人,等等,今日多谢陈大人仗义执言。傅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