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七公子是答应了?” 刘子岳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而是道:“池三爷先听我说,现在都正月底了,南越这边也没什么甘蔗了,因此船上那是最后一批白糖,池三爷若是需要,我当然先紧着你。但你要的长期,我没法保证,你知道的,夏季是甘蔗的生长季节,甘蔗不甜没法榨糖,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这是作物的生长属性,人力不可改变。 池三爷有些失望,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笑着说:“我明白,夏季咱们就不供应白糖,秋冬季节总可以吧。” 刘子岳就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笑着道:“自是可以,但池三爷确定要跟我定契书,提前锁定我下半年产的白糖吗?一百文的价格下半年池三爷肯定要亏钱的。” “七公子怎么这么说?”池三爷眉头紧锁。 刘子岳叹道:“白糖目前价格之所以卖得这么高,是因为物以稀为贵,量太少了,而且是新鲜事物,但到年底就未必了。池三爷还不知道吧,李安和年前就到了广州。” 多亏昨日的帖子中还有李安和的一份。 刘子岳想起了这号人物,就让人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阵子李安和已经登门拜访了好几次。 至于李老板是来干什么的,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是为了拿白糖。 池三爷也知道这点,他蹙眉不解地说:“莫非七公子打算摒弃前嫌,将白糖卖给他?” 刘子岳笑着摇头:“我跟李老板的过节池三爷是知道的,我怎么可能卖给他。但你也清楚,李安和并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白糖的利润有多高,你我很清楚,李安和在我这里拿不到货他就不会想其他办法吗?” 池三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以为白糖的制造方法只有七公子知晓。” 刘子岳仰头大笑:“我一个人知晓,那就是天天去榨糖也供应不了池三爷几万斤糖啊。我们庄园里现在有两千多人负责榨糖,人多眼杂的,白糖的制造方法不是什么秘密,也藏不住。李安和从我这里拿不到糖,肯定会自己制糖,以后糖的价格肯定也会慢慢下去的,若是现在池三爷跟我签订了契书,年底降价,池三爷就要亏大了,咱们作为朋友,我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吃这个亏,但将价格定低了,万一没降价,我又吃亏。而且白糖的产量还要看天吃饭,现在可说不好下半年能提供多少糖给你,所以下半年的事下半年再说吧,到时候池三爷需要糖,写封信给我就是。你不要,我这么多糖能卖哪儿去?” 这番话合情合理,池三爷有些泄气,但没怀疑刘子岳别有目的,毕竟他给出的价格是真的很高了。 “好吧,还是七公子想得周到,这事就依你说的办。” 刘子岳笑着点头:“下半年广州肯定会出现更多的白糖,池三爷就尽管放心吧,来来来,喝酒,我敬你一杯。” 吃过饭,池三爷准备在广州城住一晚,因为船上需要补给食物,今天是没法启程了。 刘子岳趁机表示,那直接将他们船上的白糖全部搬到池三爷的船上,他们也不必跑一趟了。 池三爷这次带了不少银子,当即答应付八成的银子,差的那两成等他回松州再派人送来。 刘子岳知道,池三爷还想要他的白糖,不可能少他这两成的银子就答应了。 临分别时,刘子岳问池三爷想不想见谭三夫人。 池三爷得知谭三夫人在距广州一百多里外的地方,来回得三天左右,想着自己在京城的事,只能作罢:“下次吧,多谢七公子照顾家妹。” “哪里,池三爷一路辛苦,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刘子岳带着黄思严告辞。 出了酒楼,黄思严再也憋不住了,说道:“公子,您怎么不劝劝池三爷?” “劝什么?劝他想办法拒绝太子?”刘子岳挑眉。 黄思严点头:“是啊,太子……” 他没说,但主仆俩人都明白,太子并不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这条船未必是个好选择。 刘子岳轻叹了一声说:“不说由不由得了他拒绝太子。就是有办法,他又怎么可能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祖坟冒青烟的好事。” 甲之蜜糖乙之□□,太子对他们是麻烦的代名词,但对池三爷而言却是个不可多得的机遇,是他费尽心思,想尽办法都不一定能攀上的高枝,是能够带池家飞黄腾达的贵人。 他怎么可能因为刘子岳几句语焉不详的话就放弃这样一个好机会。 若真要说服对方,势必得拿出更有说服力的东西,这样刘子岳不但会暴露自己的身份,还会暴露他对皇子们的了解。 一个只有过两次金钱交易的池老板还不值得他如此。 虽然刘子岳也有些可惜将要失去池三爷这个不错的生意伙伴。 回到刘府,刘子岳将此事告诉了冉文清。 冉文清也叹息:“从谭家来看,池家人应该也不错,比较重情义,做生意也比较厚道守信,真是可惜了。” 刘子岳没多言,只是交代:“以后谭家那边送到池家的信都要检查一遍,若是说了不该说的东西,就将信扣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