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先平望向杨登欢的眼神,充满了感激,杨登欢神色没有丝毫笑意,仿佛一切都是公事公办模样。
“你跟了李长林几年?”杨登欢神色严肃,问侯先平。
“还不到一年。”侯先平抬头看了一眼杨登欢说道。
“时间不长啊……”杨登欢嘟囔了一句。
“李长林平时有什么爱好?”曹有光问道。
沈岩听曹有光问话,也看了过去。
“我们营……副营长的爱好……”侯先平原本说“营长”,但是看了一眼严守正那双肉泡眼,连忙改口“副营长”,神色微微有些慌乱。
“不要慌,有什么说什么。”杨登欢神色淡然,这让侯先平放松了许多,想了一想,才慢慢地说道:“其实我这才跟了营长不到一年,也不是十分清楚。就觉得营长爱喝酒,好打牌,其余也没什么了。”
“你再好好想想,你们营长有没有什么地方是隔三岔五必须去的?”沈岩忍不住插嘴问道。
“那就是马大头那家赌场了,隔个一两天就去。”侯先平说道。
沈岩转头望向钱如发,钱如发自然明白沈岩意思,连忙凑近了说道:“昨天马大头审过了,李长林到赌场就是赌钱,而且都是独自一人过去,没有人跟随,也没在那里接触过什么人。”
“确定?”沈岩问道。
“确定。昨天我刚把烙铁架上去,马大头那孙子就尿了!哭得跟什么似的,全都撂了,不光是自己的事,还有别人的事呢。”钱如发笑道。
“先留着,等到这件案子一完,咱们好好折腾折腾马大头,不能让弟兄们白辛苦不是。”沈岩脸上也带了一丝笑意。
“那是!要不然说沈处长爱兵如子,我们这些当兵的,跟着沈处长出生入死,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绝无二话。”钱如发恨不能拍着胸脯说道。
差距!这尼玛就是差距!钱如发这份溜须拍马的功夫,放眼整个警察局,也能一览众山小!
比溜须拍马,肯定是难以逾越钱如发这座高峰了,自己只能在业务上下功夫。术业有专攻,专业的事就得让专业的人去干。
“你们营里面有谁和李长林时间最长?或者关系最好?”杨登欢问侯先平。
刚才杨登欢仗义执言,侯先平心存感激,此时听杨登欢问话,连忙说道:“要说和我们副营长关系最铁,那就是文书罗文耀,他们是一起从关中出来的乡党。最了解我们副营长。”
曹有光抬手腕看了一下手表,不高兴地冲着严守正说道:“老严,怎么回事!你这是把罗文耀发配到哪了?怎么还没过来。”
“没发配,没发配。就是给他换了一個差事。”严守正连忙说道。
曹有光正要发火,门外一个伙夫模样的士兵,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扶着腰喘粗气。
严守正一见这人,如释重负,擦了擦脸上汗水,不满意地说道:“尼玛怎么回事!怎么才来!”
“二十里山路呢!”伙夫委屈地说道。
“好了!罗文耀,甭在这里卖乖,几位长官问你话呢,问完了还回去!”严守正一张胖脸上露出狰狞神色,和刚才与曹有光说话神色截然不同。
原来这位伙夫,就是前文书罗文耀。
虽然知道严守正心里的想法,但是杨登欢等人都无意掺和铁甲车营的烂事,几个人互相看了几眼,曹有光问道:“罗文耀,听说你和李长林是乡党?”
“额们算是大乡党,当年都是跟着老冯将军出的关中。”罗文耀满口关中话说道。
“你们当时一起从关中出来的人有多少?”杨登欢突然问道。
“那可就多哩,不过死得死,跑得跑,现在能联系上的也不过几十号人么。”
“常联系吗?”杨登欢又问道。
“不常联系,都不在一支队伍,最多逢年过节聚一下,这也是过去的老规矩了。”
“你和李长林这么长时间,知不知道他有什么特别的嗜好?”杨登欢又问道。
“有。”罗文耀想都不想开口说道。
曹有光和沈岩都是精神一振,聚精会神地支起耳朵,听罗文耀说话。
“要说这个嗜好,不光是李副营长有,几乎我们关中人每个人都有。”
“什么嗜好?”杨登欢问道。
“咥一碗油泼面啊!咥上一碗油泼面,给个婆姨都不换!我们关中人,不就爱吃一碗油泼面嘛!热气腾腾的热油往辣子上一泼,刺啦……那个美劲儿就不用提了!”罗文耀说到这里,脸上满是向往神色。
“李长林经常去哪吃油泼面?有固定地点吗?”杨登欢觉得目标就在眼前,声音也提高了不少。
“有!那当然有了!宣武门大街关中会馆附近太平胡同里,有一家三秦人家,那里从掌柜到伙计,都是额们老秦人!就连辣椒面子,也是从额们关中带来的!油泼面特别正宗!几乎每个星期,李副营长都要去吃上那么两三回,有时候恨不能天天去。”
“知道李长林这个习惯的人多吗?”杨登欢又问道。
“现在不多了,但是我们关中乡党知道的人不少。而且李副营长那驴怂太死板,只认准那一家,别人家的油泼面就算是再香,他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