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亲,最终仍是陌路。 赵太后那双他相似的凤眼抬起,朱唇扬起个柔和的弧度,语声却冰冷:“你我母子之,如今还有什么可说的?” 临渊不语,也不退让。 赵太后也并不启唇。仅是这般挑帘平静地等候着。 京郊的官道,长风呼啸来去,将仪车旁的深锦吹得飒飒作响。 气氛凝滞,李羡鱼抬手摁住被拂起的裙裾,轻轻仰看临渊。 她对临渊展眉:“我很快便回来。” 临渊低首看她,剑眉皱得紧。 但最终,他还是将李羡鱼的素手松,转身退到远处的城门口。 李羡鱼走赵太后,如初见时那般她福身:“母后要昭昭说些什么?” 赵太后注视着她。 从她发的玉蜻蜓步摇看到她手腕的红珊瑚镯子,最终语调平淡地问道:“你也觉得,哀家会蠢到让赵氏的族人,去刺杀自己的儿子?” 李羡鱼想到赵太后要问的是这样的话。 她轻愣了愣,本能地想将这个话题避过。 但赵太后的视线这样笔直地落来。 直抵人心,不容她退避。 李羡鱼羽睫轻扇,终是在赵太后的视线里轻轻抬起眼来。 她语声很轻地问道:“母后,当年淑妃的家人,真的意图谋反吗?” 语声落下,官道新归寂静。 赵太后淡笑了笑,终是有作答。 她收回手,复又端坐。 绣着鸾凤的车帘新垂落,远避的宫人们再度前,簇拥着赵太后的仪车再度启程。 马蹄踏踏,烟尘滚滚。 在仪车行过李羡鱼身畔的时候。 她听见赵太后隔着绣金的绸帘,她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就祝你,不会有赌输的那一日。” 李羡鱼秀眉微弯。 她有反驳,仅是依着晚辈的礼节轻福下身去,对着赵太后远去的仪车恭顺道。 “昭昭恭送母后。” 她想,不同的人之,也许本来就不能互相理解。 但这都不要。 要的是—— 她回过身去,提着被风吹起涟漪的红裙,走还在等她的临渊。 “临渊。” 她眉眼弯弯,执起他的手,往远处的皇城里走去:“我们回承乾殿里去。我有很要的事,要告诉你。” * 当他们回到承乾殿的时候,恰是最后一缕天光敛尽。 李羡鱼亲眼看着金色的光芒消散殿顶赤红色的琉璃瓦后,方执着临渊的手,带着他回到素日里居住的寝殿。 临渊拿火折点燃途径宫灯,将光线昏暗的寝殿照亮。 他侧身问她:“公要臣说什么?” 李羡鱼却有回答。 她拉着临渊走到长案前,将案几放着的东都推到一边,又将他摁坐到长案后。 “我去拿给你。” 她抿唇笑,解下臂弯缠绕的披帛,折叠两下,将临渊的眼睛蒙。 “你在这等等我。在我回来前,可不能偷看。” 临渊有拒绝。 他坐在长案后,听李羡鱼步履轻盈地绕过绣金屏风,顺着游廊离他的寝殿。 这一去便是许久。 直至两刻钟后,绣鞋踏过木制游廊的轻微声响再度传来。 临渊侧首,听见李羡鱼推紧闭的槅扇,绕过横置的屏风走到他的长案前。 同时,面食的香气铺面而来。 李羡鱼语声带笑:“好了。你可以看我了。” 临渊取下蒙眼的披帛。 见李羡鱼眉眼弯弯地站在他的面前,手里还捧着一碗长寿面。 面卧着一只剥好的红鸡蛋。 他面前的龙案还搁着一盏熬得浓浓的乌梅汤。 李羡鱼对他望来的视线,殷红的唇瓣抬起,唇畔绽出两个梨涡来。 “临渊,生辰吉乐。” 她将手里的长寿面放到他的面前,同时在对侧的长案后坐落,满怀期许地支颐望他:“这是我自己做的。你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