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貌高大,身材魁梧,脸色被太阳晒得焦黑,一看就是个很靠得住的人。
刘聪说:“这是我手下郭猗,是这里的头领,现在这院落里的八十七人,都可以供你们调遣,剩下欠缺的十三人,明天早上我也会调过来。”
“那么,”刘聪在这里刻意顿了顿,他用一个玩味的眼神打量阿符勒和刘羡,悠悠说道:“怀冲,还有你,这个爱折腾的羯胡小子,你们告诉我,打算怎么干?”
“那我哪知道?”阿符勒倒是很光棍,他直接回头看刘羡说:“欸,刘羡,到你说话的时候了。”
“我?”虽然早有预料,但真听到这句话,刘羡还是有些顶不住,他说,“是你要复仇,你却跑来问我?”
“是啊,不然我找你干什么?你是国子学的学生,始平王的伴读,又不可能打打杀杀,我请你来,就是当谋士的。你来策划我去做,保证无往而不利!”
原来不用我打打杀杀,刘羡一时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该遗憾,最终笑骂道:“真是匹癞马!”
在场几人都捧腹大笑,笑过后,刘羡打起精神,说道:“让我谋划,可以,可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还是要看你的意思。”
“你是说?”
“上次我和你说,你若要杀了石崇,是绝无可能做到的。但要他破财失望,还是有一定可能。可是以破财为重,还是以失望为重,需要你来拿定主意。”
以刘羡的想法,他更想把石崇的那些丑行都暴露出来,让石氏难堪。
可理智告诉他,这没什么作用,毕竟再难堪也不可能难堪过弑君的贾充,何况天下滥杀无辜的也不止他一人,无非是多几句流言蜚语罢了。
阿符勒也是这般考虑,他大剌剌说道:“老爷们都这个德性了,哪里还会讲究什么声望?要我说,就要狠狠地刮他一笔,刮得他肉痛!刮得他如丧考妣,死去活来!再说了,我们部里还缺粮呢!拿到一笔钱买粮,比什么都实在!”
明显他此前也是对刘聪这么说的,所以刘聪才会开口要六成战利品。果然,刘聪也耸肩说:“没好处的事情,我可不干。”
好嘛,这下子真成了犯罪团伙了,刘羡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这种情形他早就预料过。
他继续往下说道:“那既然都同意劫财为主,那就要先决定地点。石崇收敛财富多年,财富无非堆聚在两个地方,一个是在洛阳城东的乐陵公府,一个就是他的金谷园别馆,我的建议是,把地点定在金谷园。”
阿符勒说:“可金谷园占地上千亩,不太好抢吧。”
刘聪也点头说:“我虽没去过,但也听太学的同学说过,金谷园里亭台楼阁不下百数,还有大量的仆役、侍女、护卫,保守估计,最少也有数百人,最多可能上千。”
“按照羯胡小子此前被劫杀的情况看,护卫中可能还配有军弩,这恐怕是个硬茬。若是稍不留神,别说抢点什么,就怕还没找到财宝,人就已经死光了。”
“但也只能是金谷园。”刘羡道,“乐陵公府虽然防卫薄弱,但其身处闹市,带人过去,不可能毫无痕迹,一旦杀人放火,闹出什么乱子来,周围的府邸全都知道,到时就不好走脱了。而且半夜还有宵禁制度,每隔一个时辰,就会有禁卫来回巡夜,我们万一撞上了,又该怎么办?到时候闹成通天的大案,就是灭九族的事情了。”
“反观金谷园,石崇将其建在邙山山脚,周围人烟稀少,便于我们隐藏,也没有什么宵禁,我们只需要应对园中的护卫即可,即使出师不利,我们快马狂鞭,四散而走,只要事先探好路,至少逃命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而且金谷园人数虽多,但正因为占地广大,楼台众多,就势必会分散他们的人力,只要我们抓准时机,快进快出,也未必要和他们硬碰硬。”
说到这里,刘羡吐了口气,打量室内几人:阿符勒连连点头,刘曜沉默不语,刘聪则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抬首望着天花板。
刘曜质疑道:“话是如此说,可我们不知道金谷园的布局,也不知道其金库所在,想要着手,根本无从说起吧?”
这也是实情,古往今来,想要以少胜多,以寡敌众,无不有天时地利的帮助。像什么昆阳之战、合肥之战、襄樊之战,弱势一方都是利用在地利上的优势,才能够取得大胜。从未听说过弱势一方在没有地利的时候,还能够取得成功的。
但刘羡早已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对刘聪道:“玄明不妨借我笔墨纸砚。”
刘聪不禁皱起眉头,他不太明白刘羡此举的深意,但这也不是过分的要求,他没有理由拒绝。
他拍拍手,令郭猗取了笔纸过来,而后笑道:“我来给怀冲研墨!”
刘羡也不客气,他摊平纸张,稍等片刻的同时,微微冥思回忆,等墨水磨好,他就用笔锋蘸了墨水,开始在纸上挥毫:那天他进入金谷园的通道、荷塘,看到的果林、假山,和石超畅游过的小桥、高台,到依靠在金谷洞下的阁楼、厅堂……
众人起初不明所以,但随着刘羡越画越多,众人也难免反应过来:这就是石崇金谷园的布局!而刘羡不仅仅是将园中百余座楼台的位置标了个大概,甚至连园中有几处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