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民坐在肃州最新款的四轮马车里,小口饮着冰镇葡萄美酒,心情无比的舒畅,小日子就得这么过,那才算是有滋有味。
“殿下,傍晚时分可达古长城,您看我们是就近安营扎寨,还是入沙南县再行歇息。”宋则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宋民放下酒杯,从马车上钻了出来。
极目远眺了一下并州山野起伏的大地,问道:“匈奴大军可有新的军情?”
“暂无!”宋则说道,“匈奴人刚刚攻下雁门郡,短时间内或许不会南下。有头曼单于亲自坐镇中军,匈奴这一次的进攻不同于以往,似乎是想要占领并州,而并非仅仅是劫掠一番。”
宋民哑然失笑,“我的宋大将军,你竟然到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匈奴人的目的?如果是打草谷,值得匈奴人如此大动干戈?你这个大将军,我现在是越来越越觉得不称职了,要不然换个人干干吧。”
宋则立马赔上了笑脸,“别啊殿下,我早就发现了,就是稍微感慨一下。而且匈奴人这一次的占领肯定不仅仅是单纯的占领,或许他们……”
“或许什么?你想说匈奴人想将并州的汉人斩尽杀绝,给他们自己弄一块肥沃的土地?”宋民问道。
宋则点了点头,“末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宋民轻笑,“头曼单于可不是寻常人,那是一代雄主,他的眼界没有那么狭隘。匈奴人不善种地,可一点他肯定十分的清楚,将一群匈奴人撒在并州的土地上去种地,那就是纯粹的胡闹。”
“如果我猜的不错,他此刻在雁门郡做的事情,应该不包括将雁门郡的百姓斩尽杀绝。但他肯定会将雁门郡的百姓变为匈奴人的奴隶,让雁门郡的百姓替他们种地。”
历史的诸多经验,在这一点上得出的结论,无比的明晰。
头曼单于,一个将星散分布的匈奴部落整合到一起,建立起匈奴王廷,让匈奴一度变得极其强盛的家伙,他绝对不会蠢到移匈奴之民去耕种田地。
“这还不是一
样……不对,区别还是有一些的。”宋则嘀嘀咕咕的说道。
跟宋民在一起,他总是不经意的会给自己贴上一个蠢货的标签。
“宋九。”宋民没好气的瞥了一眼宋则,冲宋九问道,“佯攻匈奴王廷,令其分兵,你有什么好的见解?”
宋九受宠若惊,俯身说道:“殿下,之前定的计划,卑职以为没有什么错漏。卑职更为担忧的,是我们与匈奴的正面一战。这一战,如论如何都是避免不了的。”
宋民点头,“你有什么看法?”
“并州军,或可先行一步,迷惑匈奴人,一举两得。”宋九说的颇有些意味深长。
宋民明白宋九话里的意思,想了想,便点了点头。
那六万从晋阳带出来的并州军,虽然是宋睿眼中的精锐之师。
但在宋民的眼里,却很差强人意,也就勉强一般的地步,远远还算不上是精锐之师。
“这六万大军,分兵四万,归入张集麾下。传令张集,正面北上,与云中城的朝廷军马回合,以战代练。”宋民吩咐道。
“喏!”
斥候持了宋民的令箭,迅速离去。
二十一万大军行军,不可能全部走在一处。
故而依旧是李冠山部为前锋,郭二部为后翼,张集为右翼,宋则部护卫中军。
“到沙南县安营扎寨吧。”宋民又说道。
本来他想一口气将接下来的行军安排下去,但想了想还是觉得聚将商议一番比较好一些。
“喏!”
……
沙南县。
宋民大军抵达沙南县的时候,尚未黄昏。
沙南县的县衙里,县令史箐和主簿像个隐形人一般缩在角落里,肩负着端茶倒水的职责。
半个时辰前,忽有一支大军围了沙南县,把他们都给吓了个够呛。
县衙一群人都差点连行礼都打包好了,却才知道,这是肃王的麾下。
肃王大军行军至此,要在沙南县安营歇息。
于是一群人有急急忙忙的拆开行礼,洒扫县衙,在城中遍寻房屋,给肃王的一众将领安排住处。
“史县令,此
间无事,你可以先行下去歇息了。”宋民看了一眼这个贼眉鼠眼的县令,吩咐道。
“喏喏,下官就在殿外候着,殿下有事吩咐便可。”史箐将腰弯到足够低,小心说道。
将这些个无干人等打发下去后,宋民这才环视众将说道:“我们这一次算是出山了,但有句丑话本王要说在前头。首战必须胜,否则别怪本王不给你们面子。”
“我们到底是下山的狼,还是出圈的羊,就看首战。谁若影响了军心,立斩无赦!”
“喏!”
一众将领豁然起身,轰然应诺。
这如惊雷一般的声音,把刚刚出门的史箐直接吓了个趔趄。
“原定战术不做变动,张集!”宋民虎目微张,沉喝道。
在几乎所有人的心中,都觉得肃王宋民,曾经是一个纨绔,后来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野心家。
但只有这些紧跟宋民左右的将领们清楚。
他们的主公,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