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
寅时。
宋民从温暖的怀抱中起身,在侍女的伺候下洗漱更衣。
又要出征了!
这是宋民面对灰蒙蒙的熹光时,心头的第一个念头。
有些怕,也有些期待。
但事情,总归是要办的,于是宋民的心态就成了平常心。
一身戎装的宋民在寅时两刻带着亲卫出现在了校场上,他的甲胄在狄道之战被干废了,这又是一套全新的玄色锁子甲,质量更胜一筹。
这具完全量身定制的战甲,让宋民觉着自己又帅了一个度。
校场下方,是排列整齐的十万新军。
华蓥和宋则早已准备妥当,在点将台的下方恭候着。
见到宋民前来,二人齐齐抱拳见礼。
“殿下!”
宋民应了一声,抱着头盔走上了点将台。
“都是年轻的生命啊,国家的希望,家庭的未来,谢谢你们给我这个面子。”宋民用了最大的力气喊出了这一句话。
不管身处在什么样的位置,都需敬畏生命。
如果可能,他并不希望这些年轻的将士马革裹尸。
但,这个时代需要他们。
就连宋民这个本该养尊处优的王爷,尚且如此,他们就自不消说了。
即便不在此处当兵,他们的另外一条路,与此也不会相差多少,甚至于更糟。
将士们屏气凝神的看着点将台上那个年轻
的身影,有些人悄悄的湿了眼。
他们没有见过大人物,但他们理解中的大人物,不应该是肃王这样子的。
他怎么会为他们说出这样的话呢?
这不应该的!
“我希望肃州这片贫瘠的土地,海晏河清,百姓幸福。但,起码在现在,本王的这点希望是奢望,对于你们而言,好像更是奢望。安全是需要用我们的双手,用我们手中的刀去拼搏的。各位,你们都是肃州这片土地上的卫道者,希望,我们可以打出一个海晏河清的世界,笑着看这个世界。”宋民笑着,看着这些或稚气或老练的面孔,他的心好像都得到了升华。
一不小心文艺了一把,但这是宋民一直想说的话。
作为即将踏入战场的将士,杀气要有,狼性要有,但心中也应存有美好的柔软。
“传令,出征吧!”
宋民扭头看向了华蓥和宋则。
无人可用的局面下,这二位连个副将都没有。
“喏!”
“喏,愿殿下凯旋而归!”
宋则和华蓥下了点将台,随后,斥候的战马卷起了校场上的尘土,一道道的军令在他们的呼喝声中传递了下去。
旌旗猎猎,北风微动。
这是一场关乎肃州命运的大战。
宋民跨上战马,留恋的看了一眼肃王府的方向。
不知不觉,在这个世界,
他已经有了留恋的人。
愿得胜而归吧!
“驾!”
马鞭重重落下,战马瞬间提速四十迈。
这是人均负重四十斤的五万大军,没有单独分化出运送粮草的队伍。
宋民给这五万人只准备了十五天,稍微压一压勉强二十天的口粮,且是自己带自己的。
晒干的面片,晒干的肉粒,晒干的蔬菜,这些微小的改变,只是宋民的随口一提。
但在战时,这些微小的改变,好像都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粮草是如此,马蹄铁更是方便了不少。
奥,宋民还把信号旗也给简化了。
已经人所周知的东西,基本不存在什么保密性,为了能顺利的诱导敌人。
宋民给信号旗制作了一套可随时更换的密码本,不定期换。
这一切,共浪费了宋民大概一个时辰不到。
……
大军迤逦北上,横跨过鹯阴河后,已是下午时分。
虽仅是隔了一条河,但两岸的景致却是差的天差地别。
鹯阴河以北,似乎更能代表西北大地的贫瘠,放眼望去,皆是一棵草都不爱生长的低矮山丘,荒芜,辽阔。
宋民打开了羊皮地图,低呼一声,“华蓥!”
忽前忽后关照着全军的华蓥,闻讯策马上前,“殿下有何吩咐?”
“匈奴人的探马,像是星星一般散在肃州,这对我们
的行军很不利。”宋民低喃一声说道,“派出斥候,打探清楚前方的道路,傍晚休整埋锅做饭,天黑出发。”
狄道之行的教训犹在眼前,宋民不想再犯这样令人膈应的错误。
华蓥抬头看了一眼宋民,说道:“殿下,如此一来,将士们的身体恐怕……”
他的意思宋民明白,他收起地图说道:“也不是不休息了,白加黑的赶路,换做谁也扛不住。晚上行军,白天休息,我们前方即将经过的是媪围、鹯阴二县,安置营北路军已经趟平了,暂时应当是安全的。”
华蓥点了点头,“末将明白。”
但他还是有些想不通,既然前方安全,为什么还要大半夜的赶路呢?
这好像是有点多此一举了吧……
但他并没有多嘴去问,收起了对肃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