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宋民第一次提刀。
让他感到庆幸的是,他的手并没有抖,很稳。
说话的气息也没有起伏不定,也很稳。
如法炮制,他给这四个人形沙袋,很公平的每人都来了一下。
这几个家伙似乎还有些寄希望于涌在大街上那密密麻麻的大军,但当宋民真正动了刀,他们怂的也挺快,一个个大喊大叫的嚷着喝令投降。
可正如宋则所说,还真没人听他们的。
到了千长,领主这个层面,其实距离普通的士兵已经有些远了。
真正统率这些士兵们的,算起来其实应该是百长。
现在在这数千人中,最有权力的也是百长。
对于他们而言当兵打仗,图的就那么几样东西。
现在,摆在恩和金那四个人面前的是生死,而摆在他们麾下那些百长面前的,是机会。
一个功成名就,升官进爵的机会。
尽管恩和金四个人此刻非常的配合宋民,喊的一个比一个情绪激动。
但他们麾下这个将士,不但没有服从,反而进攻的愈加汹涌了。
只是狭窄的街道,让他们庞大的兵力发挥不了最大的优势。
宋民提着刀走进了战圈,“盾牌兵在前,顶出一堵墙来。其他的将士,上劈脑袋,下砍腿,盯准点!”
往常溜得比谁都快的肃王,忽然间身先士卒了。
虽然这些士兵已经开始重新认识宋民了,但宋民的加入,还是让将士们的精神为之一振。
勉强四百人,盯住了近三千
人的疯狂进攻,在心态稳住之后,竟然还打出章法来了。
盾牌牢牢地撑在前面,后面的将士隔着盾牌的缝隙,和对面的敌人互砍。
唯独的一个例外,则是宋则。
宋民第一次知道,宋则这厮的功夫竟然那么的俊。
他一个人杀进了敌军之中,为盾牌开道。
一手盾,一手刀,宋则的每一刀下去,总会有一个敌人毙命。
在宋则的身上,宋民头一回相信了武功的存在。
千人敌、万人敌或许有些遥远,但对付百人,对于宋则似乎挺轻松。
“杀!冲上去!”宋民吼着。
他这个从未上过战场,也从未杀过人的人,在砍死了几个敌人之后,也渐渐找到章法了,那一腔热血伴随着惨烈的战场,被点燃了。
每一个士兵都杀红了眼,刀卷刃了,那就是捡敌人的刀。
盔甲裂了,那就就地换上敌人的甲,两层三层的往上套。
保命,想笨拙的石头一般往前推,这是此刻所有人心中共同的认同。
敏捷和灵活度,这不是他们现在所能考虑的。
他们此刻只做一件事情,保住性命,砍死敌人,跟着盾牌慢慢的往前走。
这是一场焦灼的持久战,打了多久,没有人记得。
只是从刚开始的日出,渐渐地日头偏西了。
饥饿感和疲惫像是数座大山,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让他们很想扔掉手中的刀,美美的睡上一觉,或者就此彻底的睡过去,长睡不醒。
但总是在这
个时候,宋民红着眼睛的吼叫声就会想起来,“兄弟们撑住喽,我们累,我们饿,敌人比我们更累更饿,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死。”
“等这场战斗结束,我请你们吃肉喝酒上得月楼找女人!”
“兄弟们,拿出你们的勇气,给我砍!”
尽管,历经了一天的战斗之后,宋民也快散架了,也快累毙了,但他的声音依旧中气十足,依旧雄浑。
像是大梦一场,猛然间苏醒的人一般。
吃肉、喝酒、上得月楼,这些字眼,像是一枚枚钢针,扎的他们浑身再度充满了力气。
“杀!!!”
“给我砍!!”
“砍死他们!!”
“啊!”
……
恩和金和那三个千长,此刻快成四具骨架了。
但他们还没有死,只是圆睁的眼睛中已经没有了生气和活力。
眼前的一幕,让他们灵魂震颤,让他们脊背发寒,无比的恐惧。
这无疑是一场惨烈的战斗,但让他们最为震惊的,是那个冷冰冰的男人。
刚开始,他可连刀都拿的不顺手啊。
可就是他,竟然驱策这区区不到四百人,硬生生的把三千多人横推了出去。
恩和金还是不相信那个人就是肃王,尽管他快要死了。
肃王,不可能有这样的勇气和魄力,李家的人,不太可能给假情报的。
但不管他是不是肃王,恩和金心中清楚,这个人恐怕会成为大军南下的绊脚石。
只是他已经没有能力去管这一切了,他快
要死了。
……
战斗结束的方式,让所有人都有些迷茫,除了趴在房顶上,不断放弩箭的那百名将士。
这一场从日出持续到日落的战斗,到底是怎样进行的,站得高的他们,看的比谁都清楚。
但下面的将士,却很迷。
当他们从破破烂烂的盾牌缝隙中看到,对面好像没人了。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