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平卢军帅堂。王师范正与众官议事,听得帅堂正门外人声嘈杂。王师范对值日小校道:“出去看看,外面乱纷纷的,所为何事?”
时间不长,小校来禀告:“大帅,门外益都县举子王安率亲族兄弟六人吵着要面见大帅告状。”
“告状?他应该去益都县衙去告,怎么跑到我军府来了?”
“小人不敢说。”
“但说无妨,快讲!”
“这王安告的是大帅的亲舅舅刘员外,说刘员外杀了他的儿子,要--要刘员外偿命。”
“竟有此等事,怪不得他们不到地方去告。传王安一干人等来见!”
“遵命!”
很快,王安及其六位兄弟进来跪倒在帅案之前。王安痛哭流涕道:“大帅,我儿死得好惨呐。一个月前,我儿王平在益都醉春楼,与大帅的娘舅刘更正一块儿饮酒。刘更正即兴赋诗,让我儿指正;因我儿指出了他诗作的两点不足。刘更正恼羞成怒,拔出宝剑,竟将我儿杀死。还说他的宝剑是平卢军老帅所赐,是老帅的宝剑杀了人,与他不相干;把那宝剑弃在现场,让我们状告这把宝剑!小人所言句句属实,这些都有醉春楼老板、伙计、宾客十几人为证;小人现已带来刘更正弃于现场的宝剑为证,老帅的佩剑,您应该认得啊,请大帅验看。光天化日之下,害人性命,天理还在!大帅,小人三代单传;
叔伯兄弟七人只有这一条根。大帅啊,我儿死得好冤啊!小人要求杀人偿命!请大帅务必为小人做主,否则,我们弟兄七个就在这堂前咬舌自尽!”
王师范接过宝剑看了看,有些着急,连忙问道:“这把宝剑的确是我父帅临终前赠与我舅刘更正的。不过我舅刘更正年近五旬,与你年龄相仿,你的儿子不过二三十岁,怎么会在一块儿饮酒?”
王安道:“犬子王平和刘更正虽然年龄悬殊,却都是青州府的生徒,有同窗之名。犬子王平聪慧,颇有文名;刘更正附庸风雅,常约犬子相陪饮酒。”
“同窗?刘更正,不,我舅,与你同窗还差不多。你的说辞,本帅难以采信,难以服众。”
王安大急道:“小人从小有志于学,苦读诗书三百,多次通过州县解试,多次赴京赶考,未能如愿;因此注重犬子教育,寄平生希望在他身上,幸好我儿天资聪明,早早进学,此事四邻皆知。年龄分长幼,学问有高低。府学之中,年龄悬殊的生徒比比皆是。看来大帅是要袒护尊舅了!小人申冤无门,我要咬舌自尽,上告于天!”
王安的兄弟也纷纷叫嚷:“咬舌自尽,上告于天!”
王师范急忙站起道:“慢来,慢来!”
正在吵嚷间,益都县令刘全进来训斥王安等人道:“大胆狂徒竟敢搅闹帅府,还不给我统统退下!”
王师范见刘县令来到,急忙离了帅位,上前施礼道:“百姓王师范,不知父母官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刘县令急忙还礼道:“大帅
王师范拱手道:“刘大人说哪里话来,是我王师范的舅舅横行不法,给大人添堵了。王师范在此赔罪了。”
王师范一躬到底,刘县令急忙还礼。大将李嗣业看不下去了,过来道:“二位何必如此。刘县令还是近前就座吧。您不坐下,大帅是不肯返帅位的。正好刘县令来了,大帅可以问问他,此案是否属实,酌情定夺。”
刘全、王师范二人入座。王师范道:“刘大人,王安所告是否属实?您可曾明断?”
刘全道:“大帅,王安所告,经查确有此事。只是,下官愚钝,未能判决;知州大人也不敢决断,请大帅明鉴。”
“既然证据确凿,杀人偿命,为何不判?”
“大帅,下官判决流放尊舅,请知州大人批准;尊驾老夫人传信于州府,知州大人不敢批复,发
王安几人也放声大哭,大喊冤枉。
王师范震怒,传令道:“来人,拿我佩剑,立即将罪犯刘更正抓来见我!”
“遵命!”堂前校尉接过佩剑出去。
帅堂之上王师范双眉紧锁,一言不发;王师范轻易不曾发怒,众官今日见王师范动怒,都也不敢言语。只有王安几人坐在地上,悲悲切切,不停哀泣。
约
莫大半个时辰,刘更正带到。刘更正进来帅堂就发觉气氛凝重,再看见几名原告,就明白了八九,哆哆嗦嗦,不敢向前。王师范一拍帅案,喝道:“刘更正,你可曾在醉春楼将同窗王平杀死!”
刘更正低声道:“我,我没--没有;是老帅的宝剑杀死的,与我--无干。”
王师范大怒道:“刘更正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害人性命,还敢在此无理取闹!来人,拖出去,斩首示众!”
刘更正闻听,吓得瘫倒在地,哀求道:“大帅饶命,外甥饶命!小老儿一时贪杯,一时发昏。饶命啊,饶命!”
王师悦拱手道:“大帅,老舅年迈,一时糊涂;母亲也只有这一个亲哥哥,您就从轻发落吧。”
“不行!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拉下去,斩!”王师范挥挥手道。
两旁武士抓住瘫倒的刘更正,正要往外拖,忽听门外一人大喝道:“慢!谁敢杀我哥哥,先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