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与五军都督府之间的关系,属于是相互制衡。
只是大明国朝刚建朝二十五年的时间,开国勋臣在距离京畿权力中心更近的五军都督府之中,多有任职,所以五军都督府显然会更嚣张许多。
兵部的实权则相对较弱。
朱允熥自然不会放过这一点,所以把手头上的事情安排得差不多之后,就立刻让锦衣卫安排去止马岭皇家猎场打猎。
兵部统辖的兵力驻扎在那附近。
作为兵部尚书的茹瑺安排接待,就显得不着痕迹的了。
这段时间以来。
锦衣卫的变动,扣押齐王朱榑的儿女,已经是非常打眼的两件事情了,朱允熥也是靠着自己「玩物丧志」的人设,这才没有引起淮西勋贵的警惕。
这也是他为什麽一直没有单独召见过兵部尚书。
不是不想。
而是不能。
现在他名头在外,哪个爱玩的皇帝不喜欢参加点狩猎项目?其他事情「玩腻」了之后,盯上了新的游乐项目,也属于顺理成章。
「是!卑职这就替陛下安排!」朱允熥话音落下,前来禀报的锦衣卫得了令,立刻应声道,随后停下脚步,待朱允熥的龙辇走出去一段距离,这才回头退走。
龙辇旁边,马三宝一早知道朱允熥的意图,立刻轻车熟路,十分配合地出声劝谏道:「陛下……取消明日早朝怕是不妥吧?先帝一直以来勤政,以身作则,除去极特殊的时候,从未辍过早朝……」
朱允熥冷声道:「聒噪!朕都已经连着上了二十几天早朝了,还不能享受享受了?就是皇爷爷也没有明文规定必须日日都上早朝吧?回乾清宫准备准备,朕今日就要去打猎!」
现在登基大典也举行了。
也就是大局已定。
只要他这个皇帝不离谱到极致,亦或是真正触动到某些人的切身利益,蛮横霸道丶吃喝玩乐一下最多也就引起一些微词,是影响不到他的位置的。
尤其对于现下应天府真正掌握着主动权的淮西勋贵来说。
这反而是喜闻乐见的事。
「是……」马三宝又配合地闭上了嘴。
在仪仗队的簇拥下,朱允熥一路回到了乾清宫,换上了一身从前一贯喜欢的月牙白绸布衫,在锦衣卫的簇拥下,出了皇宫。
马三宝则被他留在了乾清宫,毕竟乾清宫后院种着番薯在,除非是绝对信任之人,否则朱允熥不可能放心。
……
应天府京郊。
止马岭。
秋风已经将此间的枫叶吹红,漫山遍野的红丶黄丶绿色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绝美的秋日景色图。
一名身着绯色官袍丶头戴乌纱,年纪约莫在三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正骑着一匹红鬃骏马疾驰而来,此人面容既有几分英凛,同时又带着几分儒雅。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蓝色官袍的官员。
骑着一匹黑马,落后半匹马的身位,跟随疾驰。
二人很快到了大明皇家猎场的入口处,齐齐勒马,马蹄高高扬起,响起清脆的马鸣声。
「茹大人,陛下怎麽又突然起了兴致要来打猎?下官是接到消息,紧赶慢赶才赶了过来……」进了猎场,蓝袍官员紧蹙着眉头道。
而走在他身前的绯袍官员。
正是六部之中的兵部堂首,兵部尚书茹瑺!
二人脚步颇为急促,茹瑺也是一双眉头紧蹙,面上带着几分疲惫之色,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和你一样,也是收了个紧急的通知,一路从应天府赶过来的。」
「京城那边,就连早朝都已经被取消了。」
「咱们这位陛下和先帝不一样,平日里在朝堂上你也不是没见到,几乎日日都有言官吹胡子瞪眼,和凉国公那群人吵架,这位陛下生性爱玩……今日爱种种花草丶烧烧陶瓷,明日让工部造砖炉烧砖,后日又卖上了报纸……」
「但是,咱们也没办法。」
「毕竟,咱们是做臣子的,他是陛下,坐在了金銮殿上,就是天下万人之尊,君为臣纲。」
茹瑺压低声音道。
同时叮嘱了一句:「陛下既然要来,锦衣卫肯定要来,此间空旷不可藏人,这些话你我通了通便也罢了,从现在开始,务必要谨言慎行。」
「咱们这位陛下,虽是个爱玩乐的,却也有些杀性,别以为他多好欺负。」
这些日子以来,茹瑺作为兵部尚书,虽然平时在朝堂上不常发言,也从来没有真正和朱允熥接触过。
但两桩灭门案子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又知道朱允熥有淮西勋贵在背后给他撑着,自然是不敢放松一点儿。
蓝袍官员立刻点头。
面上露出一抹凝重之色:「属下晓得。」
「既然陛下来了,咱们能做的也就是哄着陛下高兴,等他玩腻了再回应天府去罢了。」
茹瑺点了点头:「对头,就是这个道理。」
二人对视了一眼,立刻就达成了默契,不再讨论此事。
不多时。
二人便赶到了猎场之中最大的一处帐子附近,一早接到应天府那边的消息,知道新帝要来猎场打猎,驻守在此间的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