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峭,很快累得气喘吁吁。
仙源观却也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是一座险峻绝美的山峰,像是写意的画家在山水画里任性泼墨画出来的,可在这烟雨初停的天气,这座山却在云雾缭绕下走入了现实。不知是经常如此还是两人的运气好,头顶太阳上还挂着一圈华彩,更让它显得像是仙境。
山上有一片建筑群,不是浮丘观这样的院落式道观,而是散布在半山上的宫殿与楼阁,中间由石梯相连接,十分气派。
此时观中正有香烟袅袅,与云雾混合,难分彼此。
“好大。”
小师妹不禁说道。
说完她又一转头,对身旁师兄解释:
“师父说仙源观是黟山最大的隐世道观,收了很多弟子,不过他们只是修行,基本没有山下的香客来上香。”
“那走吧。”
林觉迈步往前走去。
仙源观的大门敞开着,有身着道袍的道人在里面进出,林觉和小师妹的道袍还没有做好,只穿着平常的衣服,这些道人见了,都很奇异,也不觉得他们是来观中上香的香客之类的。
实是黟山本就偏僻,这里又是黟山深处,这些道人在这里建立道观本就是安心修行的,别说香客了,就是爱好山水的人,也很难走到这里来。
“二位是……”
“道友慈悲。”林觉见开口的道人也很年轻,便回礼道,“我们是浮丘观新收的弟子,与贵观交好。听说贵观的观主今日给新弟子讲道,我家师父便叫我们来拜访旁听。”
“浮丘观的道友啊,观主讲道是在这边,我带你们过去吧。”
“多谢道兄了。”
既然别人热情有礼,林觉便换了个称呼。
“多谢道兄了!”
小师妹几乎把他的语气也学了。
于是两人跟着这名年轻道人前行十几丈,又沿着左边的一条石阶往上走,来到一间大殿前。
殿门也开着,里头青烟缭绕。
殿中地上铺着十几个蒲团,坐了十几个小道士,大多也都是十几岁的样子,也有三两个二十来岁的,全都穿着崭新的道袍。前方坐一老者,正不急不缓的解答着众多小道士的问题。
“道本玄乎,又不玄乎,万事当然之理,是即道也。尔等降世以来,所见所闻,身边处处是道,可要理解道,却又难了。”
老道人看着比云鹤道人年轻一些。
“观主,可以开始讲道了吗?”
“你这小子!修道怎能心急呢?须知这是世上最欲速则不达的事啊。”老道人说着,看向外头三人,“说了还有别的道观的弟子没有来,你们耐心等待片刻又能如何?何况这不就到了吗?”
那名领着林觉二人前来的年轻道人站在门口,施了一礼,叫了观主,这才说道:“两位浮丘观的道友前来拜访,说是来听观主讲道的。”
林觉也连忙站在门口,向里行礼。
“见过忘机子道爷。”
“见过忘机子道爷。”
老道人眉头一竖,却是问道:“只有你们两个来吗?”
声音中听得出明显的不满。
“只有我们两个。”
林觉站在外面出声答道。
“哼!以往你们浮丘观的弟子来听讲,好歹第一次来时观主还会跟着来一趟,客气一下,现在那云鹤老道连这么几步路都不想走了吗?”
小师妹低头听着,觉得有点不对,站在门口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转动眼珠子悄悄瞄向自家师兄。
“师父身体不好。”
林觉也有些拿捏不准。
“嗯?怎么回事?来都来了,干什么站在门口说话,进来坐下!”
老道人挥了挥袖子,扇动殿中青烟。
十几个小道士则全都转过身,看向这让他们等了许久的两个来自其它道观的道人,有的好奇,有的不悦,有的觉得他们怎么连道袍都没穿,有的则因为自家观主的态度,难免有些不友好。
林觉则领着小师妹进了殿中。
蒲团刚好空了两个。
林觉知道是给自己二人留的,便与小师妹走过去坐下。
“这次你们道观怎么收了两个徒弟?不是收一个就收满了吗?”忘机子道人继续问道。
“我也不知,是缘分吧。”
“什么缘分?不就是有一双好眼睛吗?你们师父现在身体怎么样?真的连走几步路都不行了?”
“不瞒道爷,师父自打回了道观,身体确实看着越来越差了。”
林觉选择如实说道。
或许真诚真是最好的应对方法,原先忘机子的声音中应是有些不满的,此时听了,却也只是沉默了下,随即叹气:
“真是自作自受!”
“……”
“他年轻时修行过于急躁,阴阳失衡,却贪于进度,迟迟不愿消耗时间来调整,老了自然落了病根。听说他前几个月去探望以前老友了,多半强行提了一些精神元气,如今回到道观,元气衰退,加之见了他那老友,心念了了,自然便等死了。
“这也是他叫你们来我这里听我讲道的原因了。
“自己都修不好,如何给别人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