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叫了一桌子好菜,李存睿看了看,说道:“你这是又有什么事求我?”
“哪能呢?”靖王把人挥出去,执壶给他斟酒,“咱俩什么关系?想当年,要不是你给我出主意让我尽早从徐阳撤走,又授了我锦囊妙计取下灵帝跟前大将的首级,我早就不知道埋骨在哪个山沟沟了,哪里还有如今的我?
“所以我晏崇瑛早就发了誓,你李存睿就是我这辈子的兄弟,谁跟你过不去,那就是跟我过不去?”
李存睿抿了口酒,也感慨道,“十几年,都还能活着回来是不容易。”
靖王又给他满上。“所以以后咱们哥们多亲近亲近,两家小辈如今关系也挺好的,让人看着也真是欣慰。”
李存客吃了口菜,并不反对他这个说法。
靖王也把酒抿了,然后道,“说起来,我家三个小子在你们家读书,往后也都是孩子们的天下了,你我两个能给他们带个好头,做个榜样,让他们今后也跟咱俩这么亲亲密密,也是好事,你说呢?”
“没跟你亲密啊,谁跟你亲密?”李存睿听出不对味,停下了杯子。
靖王忙给他斟酒,把话岔开:“先不说这些,说说你们挚哥儿什么时候成亲?”
“八月。”
“好时节!”靖王打了个哈哈,然后又道:“真是可惜,看着这孩子长大的,你看碍着咱们两家祖上那点事儿,我连他这喜酒也喝不上,心里还真有点遗憾。”
李存睿瞥了眼他,摇扇道:“你有什么遗憾的?你要是觉得遗憾,送点什么给他我也不会拒绝。”
靖王神身:“你是说,挚哥儿成亲,我来凑个建儿喝个喜酒你能来迎我?”
“反正我几个叔父都会来,你要是想来我也不介意。”
靖王脸色瞬间拉下,说道:“老李,你有没有觉得,凭咱俩这十几年战地同甘共苦的情谊,两家当年那点事儿也可以揭过去了?”
李存睿斜眼瞅着他。
靖王清了下嗓子,接着道:“你看哈,眼下暗敌当前,打的就是要扰乱我大宁朝堂的主意,你我二人同为皇上的股肱重臣,原本该同心协力替皇上分忧,为朝廷效劳,若是一个不好被敌人给利用挑拔了,光比如姚徐两家那样,那岂不是很要命?”
“这话是谁教你说的?”李存睿道。
“这用谁教吗?我自己不明白吗?你就说我这话有没有道理?是不是这么回事?”
“是有点道理。”李存睿道,“所以你今儿请我吃饭,是为了跟我化解世仇?”
“你意下如何?”靖王循循善诱,“你我二人作为双方家族里最有脸面也最有本事的人,是不是该那什么不合理的家规啊,祖训啊什么的都给废除了?”
李存睿嘴角一勾,拉长脸:“你爷爷害死了我爷爷,现在你跟我说要我废除祖训?
“即便你说的要防止敌人钻空子有道理,可你我两家防范对方的只有不通婚这一条,除非是敌人把两家儿女绑在一起,不然还能钻什么空子?
“受害的是我们李家,我们家不提出废除,你提什么提?”
靖王噎住。
……
吃完饭回府,靖王脱了袍子直接坐在了榻上。
初霁看他一脸丧气,问道:“跟太师谈得怎么样了?”
“那个倔驴,好说歹说就是油盐不进,当然是谈得不怎么样!”靖王没好气。初霁笑了:“太师怎么说的?”
“我跟他说这节骨眼儿上两家得和睦共处,他跟我说什么?他说除非把两家儿女绑在一起,否则坏不了事!
“还老跟我提什么我爷爷害死了他爷爷,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说气人不气人?那儿女绑在一起这话他都说出来了,他还要脸不要脸?”
初霁拢手:“心急也吃不了热豆腐。左右县君还小,还有时间。”
靖王心里窝囊,“小是小,但他们俩青梅竹马过来,这事还不是得迟早定下来么!
“少年人心不定,你瞅瞅他平日那德行,什么时候把人放眼里过?万一又在外面被别人招惹上了呢?
“万一他对蓝姐儿不好,李家饶不了我就不说了,那人家蓝姐儿不也吃亏吗?
“就算这些都不会,可万一他李存睿悄没声儿地先把她给许了出去,到时候衡哥儿又上哪儿哭去?”
初霁点点头:“我看太师在李家还是很有份量的,他们文人跟咱们不同,应该说只要太师和郡主这一关过了,李家那边应该问题不会很大。所以最重要的还是,太师和郡主这一关究竟能不能过。”
靖王沉气,又想起李存睿,灌了碗茶骂道:“个犟驴子!”
……
李夫人等到李存睿回府,吸吸鼻子说道,“这是跟谁喝酒去了?”
“跟晏崇瑛!”
李存睿由着她脱了外袍,在椅子上坐下,李夫人瞧着他口气不对:“就你们俩么?”
“可不是么。”李存睿道,“这家伙找我说什么家仇,真是没事找事儿!”
拿着他袍子正要往里屋走的李夫人停步看过来,“他怎么说的?”
李存睿便把原话告诉她了。
李夫人眉目微顿,看了眼他,把袍子递给银簪,“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