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无二。
李羡鱼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
而皇叔似也察觉了她的视线,锐利地向此处望来。
李羡鱼慌忙垂下眼,只看着面前的一盘山楂。
像是在仅仅是在怕这位各位严厉的皇叔。
她素来如此。
摄政王便也没有多看,只一眼,便复又收回了视线。
他于主座上入席。
四面鼓乐齐鸣,像是在恭迎这场宴席的主人归来。
李羡鱼端起金樽,给自己倒了盏果子露,小口小口地喝着,直至心跳声渐渐平复下来,这才抬手招来随宴的侍女。
“我的裙子有些乱了,想去安静的厢房里整理一二。”
侍女福身:“奴婢带您前去。”
李羡鱼便从宴席上起身,由带着她一路往东面走。
大约一盏茶的侍从,便到了待客的厢房。
李羡鱼轻声道:“你先退下吧。等整理好衣裙,我会让其余侍女带我回去的。”
侍女闻言,便躬身退下。
槅扇合拢,厢房里只余她一人,安静得像是呼吸声都能听闻。
李羡鱼思绪紊乱,随手拂了两下披帛,便有些神思不属地往一旁的靠背椅前走。
只是还未来得及坐落,她便被自己的裙裾一绊,身子往前倾去。
隐在暗处的少年随之现身。伸手扶住了她。
此刻已是黄昏。厢房内光线昏暗。少年的眸色似也格外浓沉。
他问:“是摄政王?”
他的语声落地,李羡鱼面上也随之白下一层。
她轻启了启唇,像是本能地想否认。
但最终,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临渊颔首,不再多言,只将李羡鱼扶到椅上,便要抬步离开。
“临渊。”
李羡鱼却自身后唤住了他。
临渊动作微顿,转身看向她。
李羡鱼从椅上站起身来,抬步走到他的近前,却不看他,只是低头看着地面上深青色的铺砖。
她的指尖捂着自己的心口,鸦青羽睫半垂,藏住了眸底紊乱的心绪:“临渊……你现在打算去做什么?”
她语声落下,面色更白:“是去,刺杀我的皇叔吗?”
临渊握着佩剑的长指收紧,没有正面回答她。
他对李羡鱼道:“公主先回席中。”
李羡鱼却抬手,轻握住他的袖缘,不肯松开指尖。
“若你是去刺杀的话,我不能放你去。”
她的羽睫抬起,一双水光潋滟的杏花眸望向他,想劝他打消这个念头。
“今日是皇叔的千秋宴,大玥的皇室宗亲都在席中,摄政王府里的守备是从未有过的森严。”
“你就这样过去,一定会被摄政王府里的人捉住。皇叔,父皇,大玥的所有权贵,都不会放过你的。”
刺杀摄政王是重罪,株连九族都不为过。
况且还是在千秋宴上,更无异于是对皇室的一种挑衅。
若是有半点差池,临渊被人捉住。这世上,便没有人能够救他了。
临渊的视线停落在李羡鱼握住他袖缘的指尖上。
那样的纤细,柔软。
他都不需要用力,便能让眼前的少女松手。
他的长指停留在她白皙的手背上,最终却只是轻阖了阖眼,复又重新垂落。
他终是因李羡鱼的担忧而让步。
“臣今日不会贸然动手。”
“仅是去府中查探,看是否有与明月夜勾连的证据。”
他敛下眸底的暗色,抬手轻碰了碰李羡鱼微凉的雪腮:“公主先回宴。”
“至多一个时辰,臣便回来。”
李羡鱼听出,这已是他最大的让步。
去意已决,不可挽留。
她羽睫低垂,在松开临渊的袖缘之前,将一物放进他的掌心里。
是一块玉牌。
上面刻有大玥皇室的徽记,与她的名字。
比之前带去明月夜的那枚玉符更为直白,也更为重要。
见玉牌,如见公主。
她轻声:“在摄政王府里行走,多有不便。若是你被人发现,便将玉牌交出去。说是,说是我让你来看看,大家都送了什么贺礼。”
她轻轻抿唇,少有的坚持:“你若是不收,我便不放你走。”
临渊沉默稍顷,唯有收下。
他将玉牌放进自己贴身的暗袋中,打定主意,绝不示人。
毕竟,这件事与李羡鱼无关。
若是他失手,宁愿将这块玉牌毁去。
但他并未明言,只是深看了一眼李羡鱼,便将身形重新隐入暗处,离开了厢房。
李羡鱼在静谧的厢房里安静地立了一阵,待心绪平复,也唯有徐徐回到宴席中去。
席中宴饮正酣,除宁懿皇姐外,似并无太多人留意到她去而复返。
李羡鱼便安静地坐在那,也无心去看场中的歌舞,只是偶尔动一两下筷子,期盼着时间快些过去。
临渊早些回返。
歌舞一曲接着一曲,丝竹声里,最后一缕晚云也终是被夜色吞尽。
夜幕降下,侍女们盈盈上前,在宴席四周点起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