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鬼?
李羡鱼觉得自己又像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词汇。
应当是骂人的吧。
她这样想,便轻声安慰她:“没事的,我家哥哥也没给我涂过口脂。”
即便是关系最好的太子皇兄,也没有过。
女掌柜噗嗤笑出声来。
而李羡鱼不明就里,只是被临渊握住了宫装袖口。
少年带着她往外走。
李羡鱼跟在他身后,抬步迈过胭脂铺的门槛,好奇地问他:“我们现在要去哪?”
临渊看她一眼,语调平静:“去买口脂。”
李羡鱼便在热闹的长街上顿住步子。
“不用去买。”她从荷包里取出一盒口脂给临渊看:“我带了口脂的。”
为了证明,她还将口脂打开给临渊看看,眉眼弯弯地道:“是我最喜欢的颜色。”
临渊看向那盒口脂。
碧桃红,一种属于春日的颜色,被以这种旖旎的方式藏在小盒中。
李羡鱼素日里,都喜欢用这种颜色的口脂么?
他的视线抬起,停留在李羡鱼的唇瓣上。
少女的唇瓣柔软殷红,像是开得正好的碧桃花一样的颜色,唇角随着她的笑颜而扬起一个柔和的弧度,露出唇畔两个清浅的梨涡来。
不知为何,他想起之前与李羡鱼玩六博时的情形来。
李羡鱼输了他两局。
而他象征性地在她的梨涡上点了两个红点。
如今想来,那时候,便应当问她要唇脂的。
免得她如今向旁人抱怨。
于是他垂眼,向李羡鱼摊开掌心。
李羡鱼微微一愣,旋即明白过来。
她没将口脂递给临渊,反倒是立时将其藏进荷包里,双手紧紧地捂住。
她还记得那女掌柜的话,可不想当街变成吃人的夜叉。
“不要。”她紧张道:“临渊,我方才说得是哥哥,是我的——”
人潮涌动里,她悄悄做了个口型‘皇兄’。
临渊眸色淡淡。
这个哥哥的头衔还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李羡鱼也有些心虚。
她将荷包放回袖袋里,又伸手轻攥了攥他的袖缘:“那我们现在去买话本子吧。”
她道:“我的话本子都快看完了。”
临渊垂眼看她。
李羡鱼的面上仍旧染着方才的胭脂。
两靥浅红,鲜洁如春。
即便不再涂口脂,也已足够动人。
他察觉到,街上已有许多路过的少年郎开始频频侧目。
临渊淡淡道了声好。
向她走近了些,将所有旁人的视线隔绝在后。
*
半个时辰后,两人从书摊上回来。
临渊手中便多了一大摞话本子。
整整数十本,被捆扎在一处,几乎快有半人多高,看着便十分沉重。
李羡鱼望向那摞话本子,隐隐有些心虚。
她好像太贪心了些。
方才在书摊上选书的时候,她一本本翻看过去,见每本都很有意思。便将曾经看过的几本挑出来,让店家将剩余的都包起来。
却没想到,会有这许多。
她有些担忧地问:“临渊,你拿得动吗?”
她想了想,又问:“要不要将它们拆开,我帮你拿几本。”
临渊平静道:“臣还不至于到连话本都拿不动的地步。”
李羡鱼依言将心放落。
她轻点了点头,又看着他这样一手持剑,一手拿话本的模样,像是倏然间想起了什么。
她杏眸微微亮起,有些期许地问:“那你是不是不能空出手来了?”
临渊侧首看向她,剑眉微抬。
他以仅有两人能听闻的语声问:“公主想说什么?”
李羡鱼却展眉轻轻笑起来。
她道:“这样,你便不能抢在我前头付银子了。”
她方才在胭脂铺里便发现了。
习武之人不但身手敏捷,便连付银子的动作也比她快得多。
她即便是先拿出荷包来,也争不过临渊。
但是如今不同了,临渊空不出手来,便没法与她抢了。
临渊一顿。
未来得及启唇,便见李羡鱼又雀跃地道:“那我请你吃小食吧。”
临渊的视线停留在她带笑的杏花眸上。
稍顷颔首:“好。”
李羡鱼见他答应了,步履愈发轻盈,很快便就近寻到个卖小食的摊子。
那摊子上卖得是龙须糖,白如雪,密如丝,瞧着便十分好吃。
李羡鱼要了一盒。
并如愿看到临渊真的空不出手来,不能与她抢着付银子。
即便只是十文钱。
李羡鱼十分满意。
她弯眉,示意临渊俯下身来。
自己则轻轻踮起足尖,用摊主送的木筷子挟起一块雪白的龙须糖,喂到少年唇畔。
热闹的长街上,人群接踵而过。
而身着深绿色宫装少女眉眼弯弯,语声清甜:“你尝尝。”
*
不远处,望月楼雅间内。
太子李宴正于此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