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方子收好。
一场平安脉,便也行至尾声。
李羡鱼正想起身送顾悯之回返,偏殿的槅扇却又被叩响。
竹瓷站在槅扇外,手里捧着一只红木托盘,盘中则是一碗甜酪。
她对李羡鱼道:“公主,甜酪蒸好了。”
李羡鱼轻轻颔首,示意竹瓷将甜酪放到顾悯之面前。
她莞尔:“这是披香殿小厨房里做的甜酪。吴嬷嬷的手艺格外的好,哪怕是御膳房里的都比不上。顾大人快尝尝。”
甜酪装在碗中,并不似其余的糕点那般便于携带,顾悯之便颔首,执起搁在盘中的银匙。
而临渊的视线仍旧落在她身上,眸色深浓,却又带着些微的寒,像是不掌灯的冬夜。
李羡鱼被他看得心底发虚,竟生出自己一碗水没端平的感受来。
而顾悯之的仪态端雅,甜酪又是新蒸出来的,尚且滚烫,用得便又格外慢些。
一分一秒,度日如年。
李羡鱼坐在椅子上,渐渐被临渊看得有些支持不住,只得侧过脸去,小声对竹瓷道:“竹瓷,你再去小厨房里走一趟,看看有没有什么点心。”
她想了想,大方道:“你将每一样都拿些过来。”
竹瓷应声。
李羡鱼这才放下心来,努力忽视临渊的视线,端坐在椅上等候。
很快,竹瓷便提着食盒回来,问李羡鱼:“公主,是照例将点心用荷叶包上吗?”
李羡鱼指了指面前的红木八仙桌:“你放在桌上便好。”
竹瓷颔首,将里头的点心一碟碟取出,尽数放在桌上。
李羡鱼松了口气,弯眸对立在支摘窗前的少年招手:“临渊,你也过来,一起用些。”
临渊睨她一眼,终于还是抬步过来。
李羡鱼莞尔,又想起他不吃旁人吃过的东西的习惯,便主动将案几上的吃食分开。
这碟白玉酥给顾大人。
那这碟芙蓉卷便给临渊。
这碟桂花糖蒸栗粉糕给顾大人。
那这碟同样好吃的白玉霜方糕便给临渊。
她一样样认真地分着。
努力做到一碗水端平。
直到,分到手里仅剩下最后一碗乌米糕。
李羡鱼的动作顿住,捧着手里的那碗乌米糕不知所措,一时有些不知道该往哪边放。
临渊的视线淡淡落过来。
顾悯之似也用完了那碗甜酪,徐徐搁下了手中银匙。
两人一坐一立,隔着一张红木八仙桌一同看向她。
而李羡鱼哪边都不敢看,只僵硬地坐着,觉得自己手里的瓷碗像是有千钧重。
许久,她只好硬着头皮道:“这碗,这碗乌米糕我来吃。”
临渊墨色的眉微抬:“公主不是不爱吃乌米糕?”
他向李羡鱼伸手,示意她将乌米糕递来。
顾悯之轻轻垂目,将用完的甜酪放到远处,于自己的面前空出一方干净的地界:“公主若是不爱吃此物,也不必勉强。”
他语声一如既往的温和,如叶底春风淡淡而过:“公主搁下便好。”
李羡鱼的动作更僵,只捧着手里的碗不敢放。
偏殿内静默了稍顷,像是连她的呼吸声都能听闻。
李羡鱼终于忍不住,捧着碗便站起身来,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她眉心发汗,却努力端庄道:“我去小厨房里用,你们慢用便好。”
她说罢,便头也不回地从偏殿里走出去,一路头也不敢回地走到小厨房里。
槅扇一启,李羡鱼看见月见正在小厨房里偷吃点心。
月见回头也看见她,先是一愣,继而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出声来:“公主有什么事吩咐一声便好。怎么亲自往小厨房里来了,还将奴婢抓个正着。”
李羡鱼上前,一把便将手里的乌米糕塞给月见。
“不行。”
她连连摇头,拿手捂着心口,心有余悸地对月见道。
“不知道为什么。坐在偏殿里,我便觉得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