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来身了。如今多少药材下去,也总不见好,怕是艰难了。”
李羡鱼愣了愣,轻声安慰她:“既然太医们开得出方子,那雅善皇姐的病情必然是有转机。兴许明年开春的时候,天一热,便会好转了。”
李羡鱼试着问她:“我能进去看看雅善皇姐吗?”
赵婕妤轻点了点头,叹气道:“也好,你趁着雅善今日还有些精神,进去与她说说话吧。”
李羡鱼应声,跟着大宫女琉璃进了寝殿。
雅善皇姐的寝殿布置得极为素净,一应物件都是月白与浅青色的为主,尤其是那一层又一层的雪缎幔帐垂下来,倒像是秋日里落了一场大雪,格外的清凉与安静。
李羡鱼在幔帐的尽头看见了雅善。
她穿着身素净的寝衣倚在榻上,身后垫着只雪白的大迎枕,露在锦被外的双肩与手腕瘦得不盈一握,像是雪地里落尽了花叶的梅枝。
李羡鱼在她榻前的一只绣墩上坐下身来,小声唤道:“雅善皇姐。”
雅善轻轻回过眼来。
她继承了赵婕妤清冷的长相,只是面色过于苍白,加之病中无力的缘故,便少了些梅花般的清寒,显得柔和许多。
“小九。”
她轻轻唤了声,淡而纤细的眉展开,没什么血色的唇瓣上生出些笑意来:“今日又带了什么有趣的东西过来?”
李羡鱼便将怀中的桂花捧给她看,眉眼弯弯:“雅善皇姐你看,披香殿里的桂花都开了。我摘了些过来。你差人将它养在瓶中,每天换些清水进去,能开上好久。”
雅善轻笑了笑,似有些怀念:“我倒是许久没见过这样好的桂花了……”
她说着,又低下头拿帕子掩口,剧烈地咳嗽起来,慌得李羡鱼急忙站起身来,替她抚背。
好一阵,咳喘平息,帕子上也见了红。
雅善却似早已习惯了般,只信手将帕子轻轻放下,便哑着嗓子对李羡鱼轻声道:“你替我将它插进梅瓶里吧。”
李羡鱼轻应了声,扶着她在大迎枕上躺好,这才起身,从不远处的长案上,找到只细颈红底的梅瓶来。
她将手里那捧桂花插进去,视线又不由自主地落到一旁的皮影木箱。
竖起来的木箱里散落着几个系着丝线的皮影小人,倒像是一出皮影戏演到一半,被人打搅了。
李羡鱼想,她就是打搅的那个人。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声问:“皇姐今日请人来唱皮影了?怎么不见戏班子的主人?”
“是我的影卫。”雅善无奈地对她笑了笑:“见你进来,便躲开去了。”
李羡鱼看了看里头的几个小人,新奇又艳羡:“皇姐的影卫还会演皮影?那多有意思,每日里都有皮影看,再不会无聊了。”
雅善垂眼轻笑了笑:“原是不会的。是我身子弱,去不了什么地方,她才想了这出,逗我开心罢了。”
李羡鱼安慰道:“等来年开春,皇姐的身子一定会好起来的。那时候,便到皇姐来我的披香殿玩。”
她想了想,抿唇笑起来:“我的影卫不会玩皮影。但是他念话本子很好听,到时候,让他也念给皇姐听。”
雅善依旧是轻轻笑着:“等我什么时候能下地了,一定过来。”
李羡鱼这才依依不舍地从不属于她的皮影盒上收回视线,站起身道:“那嘉宁先回去了,隔几日,等皇姐身子好些了,再来看您。”
她看话本子的时候,不喜欢看到一半便放下。
她想皮影戏也是这样的。
她早些告辞,才好让皇姐继续看下去。
雅善病中精神不济,便也没有送她,只是轻弯了弯唇角:“去吧。”
*
李羡鱼带着竹瓷她们离开流云殿的时候,方转过照壁,便遇见了等在殿外的青年。
“是顾大人。”月见轻扯了扯李羡鱼的袖缘,示意她往道旁看去。
李羡鱼也看见了顾悯之。
她提起裙裾,快步走过去,微微有些讶然:“顾大人,您不是回太医院里去了吗?”
顾悯之看向她,旋即轻轻垂眼:“今日原本便打算去披香殿中给淑妃娘娘诊脉,正巧公主在此,便略等了一会,好一同回返。”
李羡鱼轻点了点头,弯眉道:“自从换了方子后,母妃的身子好转了不少,夜里能够睡个好觉了,多亏了顾大人。”
她说着,想起方才众太医们给雅善皇姐开方子的情形来,话锋微顿了顿,忍不住又放轻了声音问道:“顾大人,雅善皇姐她的身子怎么样了?”
顾悯之沉默了稍顷,只温声道:“先尽量用药温养着,等来年夏日兴许会有转机。”
李羡鱼失落轻声:“去岁的秋日,大人也是这样说的。”
顾悯之并不辩解。
他翻过医案,得知雅善的身子虚弱,是胎里带来的寒症所致,难以根除。
原本便不过是拿药悬着,天冷时发作得更厉害些,天暖时自然便又好些。
至于能留住多久,也不过是全看上天造化罢了。
李羡鱼却并不知他心中所想,仍旧是一壁步履轻盈地往披香殿走,一壁颇有些向往道:“今日我给雅善皇姐送桂花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