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
陈砜将它放回窝里,低声道:“他说得是对的。”
不能再这么颓下去了。
过年的习俗是初三开始拜年,初一都在自己家待着,不出门。
陈砜不想闲下来胡思乱想,他要铲雪,梁白玉叫他搞屋顶的,院里的别弄。
说是要堆雪人。
陈砜便没动院里的雪,他拎了个□□爬到屋顶,一铁锹一铁锹的把雪铲到屋后。
梁白玉坐在屋檐下嗑瓜子,他不用嘴磕,用手,慢得让人着急。
这天没有太阳,乌云很厚。
梁白玉裹着毛毯,身上都是汗,屋顶忙活的男人像一个愁眉苦脸的老父亲,担心自家孩子冻到。
“啧。”
梁白玉把毛毯松松,他的脸色倏地一变,下一刻就去抓左手腕。
膏药贴已经被他抓得起毛了。
梁白玉抓了会,手捻住膏药贴的一角,慢慢往一边揭。
快揭开三分之一的时候,他又把膏药贴按了回去。
腺体很痒,越来越痒。
梁白玉的神态却没有半分惊慌崩溃无助,他坦然又平静。
屋里传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响动,梁白玉把毛毯放在椅子上,他顺着声响进了陈富贵的屋子。
陈富贵本想够床底下的尿壶,结果直接栽到了地上。
有脚步声从屋门口进来,陈富贵一听就知道不是他儿子,他继续撑着床沿爬起来,无视了朝他走近的人。
“叔,新年好。”梁白玉说。
陈富贵对他能若无其事打招呼不敢置信:“你妈是个知书达理的文化人,她怎么会有你这个不守信用厚颜无耻的……”
“别怪我妈。”梁白玉打断道,“违背承诺的后果我都记得,叔你放心。”
这话的意思是,他承认那张保证书的存在,没有否认。
他愿意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陈富贵堵在嗓子里的一口气不知道是怒还是怨,反正是没有了发泄的出口,他青着脸往床上爬。
梁白玉去扶陈富贵,被他一手肘拐开,用了很大的力气。
陈富贵听到青年吃痛的闷哼,他冷笑:“你要去找我儿子告状就赶紧去!”
“哪会呢。”梁白玉弯腰去拿床底下的尿壶,递到他面前。
陈富贵正要让他滚,表情突然变得不对。
梁白玉见陈富贵瞪着床边的木板,他扫了眼,眉心蹙了蹙,眼里有几分愣怔。
一滴一滴的血珠从他鼻子里滴落,砸在床板上。
梁白玉单手捂住了鼻子,他很抱歉的说: “叔,不好意思啊,我帮倒忙了。”
陈富贵回过神来,不讲情面的看着穿他儿子衣服的青年:“你给我把血擦掉,不要让我儿子看到!”
言下之意是,别想利用病赖着他!
血从梁白玉的指缝里渗出来,他笑得双眼一弯:“我正想那么做呢。”
半个多小时后,梁白玉回到屋檐下,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院外雪山,周身有股子实质化的戾气和血腥味。
不像是人能有的,像一块从腐尸堆里扒拉出来的美玉。
再美也去不掉尸气。
几步外响起受惊的狗吠声,小黑狗用陌生不安的眼神看着椅子上的人类。
梁白玉身上的阴森黑暗气息消失不见,他眯了眯眼:“小黑,你又来找我啦。”
小黑往后退,摆出了生命受到威胁,准备攻击的姿势。
梁白玉笑出声,他招招手,温温柔柔的说:“过来呀。”
小黑迟疑的叫了几声。
梁白玉展开手臂,小黑这才跑向他。
“傻狗。”梁白玉把小黑裹在毛毯里,只露出个脑袋,他捋几下狗毛,“我记得小时候过年会舞龙舞狮子,还有卖零货的,爆米花机……今年总是下雪,什么都没。”
“我运气不好啊。”梁白玉从西裤口袋里拿出手表,吹吹表盘,上下左右擦了擦,“真不好。”
小黑趴在他腿上,听他抱怨。
“这表啊,是一个哑巴的。”梁白玉摸着表,“我从这个地方换到那个地方,他都在,个子很小豆芽菜一样,我们一起长大……他从来不哭,只会笑,傻子嘛,还想做好人当活菩萨普渡众生……结果呢,死了……”
梁白玉用力握住表,嘲讽似的扯扯嘴角,眼里却闪过一丝渗着阴霾的水光。
“不说这个了,给你讲个小故事吧。”
梁白玉摸着小黑的脑袋, “从前啊有个小朋友,他也叫小黑……”
屋顶的嘈杂声持续不止,陈砜还在铲雪。
梁白玉的嘴里哈着白气,话声很轻,“小黑和一群小伙伴去山里玩躲猫猫,为了防止作弊,大家都要用布条蒙住眼睛,到他的时候,他被一双手抓住脚往草丛里拖,布条打了死结他扒不下来。”
“他哭啊叫啊,喊小伙伴们的名字,向他们求救,可是没有人来救他……”
“被找到的时候,他赤条条的躺在泥坑里,身上很臭很脏也有很多伤,家里怕事情传出去,他要承受别人的非议揣测就瞒了下来,只说他在山里吓到了。”
“当时他太小了,很害怕,记不起事发的细节,整夜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