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子一脸为难,他又笑了笑说:“吃饭吃饭,吃饭不谈生意。” 说着主动拿起筷子,跟个没事人一样,专注地品尝起了桌子上的美食。 可罗家祖孙俩却味同嚼蜡,满桌子的美味佳肴硬是没品尝出一点味道。 罗英才看着罗老爷子落寞的样子,心里不爽极了,轻声说:“爷爷,咱们回去吧。” 这生意没法谈了,姓刘的一点诚意都没有。 罗老爷子闭上了眼睛,他今日为何会来找刘七,还不是因为这个混账东西。闯了祸也没长记性,看看今天的表现,跟刘七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等他两腿一蹬走了,造船厂交到这混账手里,不知道还会落成什么样子呢。 罗老爷子就是太担心,才想给造船厂找个靠山。孙子不靠谱,刘七靠谱也行啊,为了每年的分红,他多少也会看顾着点船厂,而且罗氏造船厂也不会再多出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哪晓得刘七竟开出这样一个条件。 一顿饭吃得很是沉默,眼看宴就要散了。 罗老爷子放下了筷子说:“七公子,你的要求我可以答应,但咱们换个条件。” 刘子岳惊讶地看着他:“哦?什么条件,老爷子请讲。” 他是真的意外,这种条件连龙天禄都要犹豫来犹豫去,迟迟做不了决定。而罗老爷子竟然一顿饭的功夫就有了决断,还有答应的趋势,如何能不让人吃惊。 罗老爷子说:“银子你不必出了,咱们结两姓之好,船厂一半的商股作为老朽孙女的嫁妆陪嫁。” 刘子岳的筷子掉到了桌子上,脸上的表情也凝住了,得亏嘴里没吃东西,不然肯定要呛住。 冉文清看到这一幕有些想笑,也就这时候,殿下还像个十几岁的少年人。 不过对这事反应最激烈的是罗英才,他蹭地站了起来,不顾场合,大吼道:“爷爷,你疯了不成,白白送这么多商股给他。又送女儿,又给商股的,以后传出去,别人咱们看咱们罗家?他也不过是个小商人,咱们罗家还怕了他不成!” “你给我闭嘴!”罗老爷子有些后悔带这个孙子来了。本来是让他来好好学学的,结果呢,半点忙都帮不上,还口无遮拦得罪人。 看到罗英才今天的表现,罗老爷子失望极了,越发坚定了自己的决定。 刘七以后势必是广州商场上的一条枭龙,有钱有人有背景,还有手段,而且为人也算是敞亮正直,将船厂交给他比交给自己那不成器的孙子强多了。 至于船厂以后会姓谁?不管姓谁,终归是他罗家的子孙,身上留着他罗家的血脉,也不算是便宜了外人。 刘七看在他如此痛快的份上,应该也会照拂罗家人,即便他不照拂,还有自家孙女呢。安排好这些,他就是入土也安心了。 呵斥完孙子,罗老爷子情绪缓和了许多,认真地说:“七公子放心,我的孙女不像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无论是长相还是才华在广州府都不错,公子若是不放心,明日可到府一叙。” 也就是安排两个年轻人悄悄见一面。 刘子岳被吓到了,赶紧摆手:“多谢罗老爷子的好意,只是刘某年纪尚轻,还不打算考虑成家一事。而且,男人嘛,拿女人的东西像什么话,就是老爷子不介意,我自己也接受不了。” 罗老爷子错愕地看着刘子岳。 他看得分明,刘子岳眼底没有贪婪,没有欲拒还迎,他是真这么认为,也是在认真的拒绝自己。 半个船厂,这在广州只怕是独一份的嫁妆了,往上数个一百年,恐怕也没谁家闺女出这么丰厚的嫁妆。别说广州,只怕是到繁华的京城和江南,也鲜少有对女儿这么大方的。 他实在没想到刘子岳竟然会拒绝这样送上门来的好处。 “七公子真的不考虑考虑?”罗老爷子不死心地问道。 刘子岳已经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了,诚恳地表示:“多谢罗老爷子的厚爱,但这几年我真不考虑这事,而且我的婚事恐怕也由不得我做主,得听家里长辈的。” 十七岁,他都还没成年呢! 罗老爷子到底还是要脸的,多问一次已是极限。 匆忙地吃完了饭,他便带着孙子走了。 看着他失望的背影,冉文清调侃道:“公子年纪不小了,身边有个人伺候也不错。” 刘子岳斜了他一眼:“等回了兴泰,我告诉尊夫人,冉管事心思活络了。” “不是,公子,我就开开玩笑,说笑的,你别当真。”冉文清赶紧改口。 刘子岳没搭理他这话,而是叹了口气说:“本来还想用罗老头给龙天禄施压的,这下不好搞了。” 事关罗家姑娘,若是不小心传出什么不好的风声,万一这姑娘比较古板,认准他不嫁又或是要出家当姑子或是寻死觅活的,那就糟了。 冉文清抬头看着对面马路,忽地一笑说:“那可未必,公子瞅瞅对面是谁。” 刘子岳抬头就看到龙天禄大步走了过来,他心里总算松了口气,今天这顿饭没白请,鱼儿终于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