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岳没死,那往南越指派将军的事自然是搁浅了。
有文臣关切地问道:“陛下,那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回京?”
延平帝拿起黎丞的信叹气:“太子在荒岛上艰难生活了一年,吃了不少苦,身体很虚,现在需要将养身体,短期内无法回京。”
黎丞这边说得更详细一些,许正的奏折里也说太子的身体不大好。延平帝想着在荒无人烟的海岛上活了一年,什么都没有,身体拖垮了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傅康年心底却在冷笑,只怕这又是太子的拖延之计。
他跟殿下千方百计谋划,好不容易铲除了前太子、燕王和楚王这三只拦路虎,最后竟让平王给摘了桃子。什么身体不适,也就陛下信这样的蠢话!
他站出来拱手道:“陛下,南越那等偏远落后之地,恐无什么名医,恳请陛下派几个御医,多带些治病养身的药材,前去给太子殿下治病。太子殿下早日康复了,也能早些时日回京为陛下效力!”
这话正合延平帝心意,现在晋王不听使唤,总找各种理由拖延着不肯回京,他急需要另外一个儿子来给晋王施压。
“傅爱卿所言有理,准了。”延平帝很爽快地同意了,指派了太医院四名医术很好的太医,带了两车药和滋补品去南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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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后,大臣们还有种在做梦的感觉,有些个愣头青倍觉诧异,拉着关系好的议论。
但一些精明的臣子才不会相信什么金光指路,发现太子,太子在泉州海域附近的荒岛上生活了一年的事呢。联想到今□□堂上两桩关于针对南越的上奏,不少大臣发现了端倪。
这朝廷一要针对南越,太子就突然找到了,若说这其中没什么关联,傻子才信。
看来这位十年前就自请去了南越的太子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朝堂之上,只怕又要风云迭起了。
陈怀义就没那么纠结了,出了宫,他就堂堂正正地叫住了傅康年,直接问道:“傅大人是不是早知道了太子还活着的消息?”
傅康年都没去质问陈怀义呢,哪晓得被对方倒打一耙。
他自是不肯承认:“陈大人哪里的话,我也是在朝上才知,脑子现在都还晕晕乎乎的呢,真是难以置信。”
眨了眨眼,他又压低了嗓音说:“这事得尽快通知殿下。”
陈怀义瞥了他一眼,点头道:“是该立即通知殿下,这事傅大人处理吧,我……我还有点事得先回去了。”
说完朝傅康年拱了拱手就回了自己的马车上,脚步很是急切。
傅康年看着他上了车才转身回到自己的车上,对心腹低语:“继续派人盯着陈怀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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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怀义回府后,坐下来沉思良久。
现在晋王对他起了疑,他怎样做才能稍微打消他们的怀疑呢?
如今发生这么大的事,他若是断了跟南越那边的联系,不闻不问,才是最不合理的。
殿下既安排了黎丞上奏,却没给他送信,要么是觉得不通知他更好,要么是怕信件落入别人的手中。现在傅康年都怀疑上他了,派人监视他也是很有可能的事。
现在比拼的就是谁的心理素质更稳。
陈怀义在官场几经起伏,面对这种考验自是不怵。
他提笔,开始给于子林写信,期间停顿数次,言辞颇为严厉,质问于子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在南越是不是投效了太子!至于其他的,尤其是今日朝堂上那两桩针对南越的事,他一句都没提。
最后,陈怀义封上信,交给下人:“快速送去南越。”
傅康年要查便查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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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越,刘子岳这次的回归可没再像以前那么低调。
他大张旗鼓地回去。
黎丞带着广州的官员亲自到码头迎接。
那一天,广州数十名大大小小的官员,还有无数的官吏,南越水师的将士通通都出动了,直接在码头上圈了一片地方出来,闲杂人等一律不许靠近。
但越不让人靠近,百姓们越是觉得好奇,奔走相告,举家跑到码头附近看热闹。
午时,刘子岳穿着一身立领的白狐裘,脸色苍白羸弱,被人搀扶着下了船,坐下了宽大舒适的马车。
一进去,刘子岳就再也忍不住了,将狐裘解了下来。
广州现在白天大概有十几度,中午太阳最大的时候,可能有二十来度,这么热的天气,他还要里面穿两件,外头再套个狐裘,闷得他后背都冒汗了。
黎丞端了一杯温茶水给他:“殿下先喝口茶降降温。”
刘子岳确实渴了,将水一饮而尽,问道:“奏折准备好了吧?”
“殿下放心,微臣都准备好了,今日就让人用最快的速度送去京城,通知陛下这个好消息。下一封奏折,半个月后发出去。”黎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