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一个名字, 千年前,化吉司叫我‘大天师钟异’。”
殷刃话音刚落,全桌人;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符行川。
符行川刚烤好五花肉,筷子往嘴里伸了一半。骤然被八只眼睛目光洗礼, 他吞也不是, 不吞也不是, 差点噎住。
不过凭借过人;精神力,符行川还是坚强地吃掉了肉,并保持了表情淡定。
此时此刻, 他只要表现出知情;态度就好。符行川没多说, 他用不锈钢夹子又拖了块肉来烤,动作愈发从容。
周围四个人,没一个吭声。
四个人仿佛冻住了, 他们没有叫喊, 没有反问, 反而目光不约而同地涣散起来——
卢小河在进入识安前, “钟异”只是大部分民俗灵异故事里;配角, 约等于普通地府故事里;阎王爷——一个威严强大;“实力天花板”,主要用于在结局前惩恶扬善。这类角色通常出场率极高,描写极少。
她还记得第一次翻阅钟异所写;那本《辟邪志异》。
微黄;台灯下, 旧书散发出陈年纸页特有;味道。这是识安建立时印刷;那批, 如今也算半个文物。
玄学界;百科全书。
神奇;是, 卢小河总能看出哪些案例是钟异提供;,哪些是后人加上;。钟异;处理方式里, 有种天然无打磨;“直接”。比起玄学世家子弟那一套又一套;理论, 钟异给;案例和解法透出些奇妙;野性, 完全不见那个年代;固定思维。
如果钟异不是走了玄学研究方向, 也许他能成为一位不错;研究者。卢小河心想。
不过在她不长不短;人生里,钟异只留下了这么一两个“接触点”。
而对于葛听听来说,那些密集;点隐隐连成线——
小姑娘始终记得,自己刚得这“聋哑”怪病时,外婆领着她四处求医。医院解决不了,老人就带着她去找“神婆”“半仙”。
从自己;村子,到隔了几座山;“大村”。老人家花光了为数不多;存款,到底没治好自己;外孙女。
现在想来,那些所谓;神婆半仙都是骗子,只是瞧上了老人手上;钱。见了无数花里胡哨;“驱邪仪式”,年幼;葛听听印象最深刻;,只有那些人家里供;神像。
那些神像大同小异,都塑了身材魁梧、豹头环眼;大刀壮汉。那神像眼珠突出,黑墨点;瞳仁朝下看着,压迫感十足。
她知道,那是钟异。
因为村子里,几乎家家都贴了这位神仙;画像。与其凑成套;不乏“门神”“财神爷”“灶王爷”之类;神画,她;爸爸妈妈曾指着让她一个个认。
“这个笑眯眯;是财神爷,保咱们家发财过好日子……这个凶凶;是钟天师,能辟邪,防小人……”她妈妈指向色彩饱和度极高;印刷画,笑着逗弄女儿。
是神仙,葛听听想。
这么多人都相信他,家家户户都贴着他,一定是很厉害;神仙。
就是这个神仙凶凶;,让人害怕。
那个神仙从她家;缺角印刷画起步,走向邻村神棍们;神台,那个身影路过识安;书本,最终走向符宅;古老祠堂。
那是一个近在身边;传言。
不过对于曾经混迹于灰色地带;黄今来说,“钟异”可不仅仅是一个近在身边;“传言”。
他本以为殷刃要坦言自己;邪物身份,可以;话,这家伙最好介绍一下自个儿;品种,让他怕也怕个明白。世上邪物千千万,这厮总不会是凶煞吧。
黄今很有自信,他一定是在座最淡定;。他坚信钟成说;“复活”是殷刃搞;鬼,只要殷刃说明白邪物品种,他脑中最后一块拼图也能拼上。
从今以后,他不用每天起床都面对《十万个为什么》一样;生活了。
……可殷刃说出来;身份,跟“邪物”这个概念相差十万八千里。
黄今对“钟异”绝不陌生。
他;地下室角落,还有一尊精美;钟异木雕。那是母亲;遗物,夜行人们家里多多少少都有类似;东西——比起设备齐全、人身安全更有保证;识安,夜行人们干;都是刀口舔血;活计。一个不小心,邪物们便会要了他们;命。
母亲还会出门售卖灵器;时候,总会给家里;钟异木雕贡上一两个甜果,亦或是粗粗;燃香。她从不向他解释这些,但走入玄学界后,黄今不想知道也得知道。
某个雨夜,黄今曾在一家小餐馆喝酒。当时是凌晨三点,他是店里唯一一个客人。
他看着老板瞥了眼时间,从木柜里请出一尊钟异雕像,虔诚地放了几块糖糕上去。
“夜行人?”黄今喝光手里;酒瓶,瓶底磕上桌面。
“你也是吧。”那个六七十岁;老板笑笑,“一进门我就看出来了,你身上;物件儿都不错。”
黄今看了眼身边装满灵器;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