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言去李婶家扫院子,笤帚还没拿起来,李婶已经高兴地开门招手让他进屋了。
清言纳闷地随她进了屋门,去了以前他很少进去的里屋,就见里屋炕上放了个大竹篓,里面围了一圈厚实的小褥子,有叽叽喳喳的叫声传出来。
炕烧得很热,热的他直冒汗,赶紧把毛帽子和棉手闷子都摘掉了放一边。
李婶爽快道:“之前说要给你小鸡仔,这两天陆陆续续都破壳了,你来自己挑!”
清言惊喜地探头往里面看,就见鹅黄色的毛茸茸的小鸡仔挤挤挨挨地在那棉垫子里来回走动,偶尔低头吃几粒小米,足足得有二十多只,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
清言站在炕沿边看边搓手,越看越欢喜,挑了三只放进了李婶给他的篓子里,李婶无奈地别了他一眼,又抓了六只放了进去。
清言连忙阻拦,“别别,婶子,孵小鸡可不少挨累,白天黑夜的炕都得是热的,您这得忙活了大半个月了吧,再说鸡子本来就贵,我可不能拿这么多!”
李婶拍了他胳膊一下,道:“你个孩子,说把我当亲婶子,还跟我这么见外,说让你拿着就拿着!”
她嘴里说着埋怨的话,脸上神情却笑意不减,这鸡仔来的确实不易,起早贪黑地烧炕,煞是熬人。
送隔壁这两口子东西,她本就不图什么回报,何况这两孩子也总惦记着她,给她送这送那,帮她干了不少活。
但不用她说,清言就能体会其中的不易,李婶送得格外甘愿,她是打心里觉得,这是个会疼人的贴心孩子。
她这么说,清言就只好收了。
李婶这下满意了,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道:“对了,你兰姐过两天要回来,到时候你和鹤年过来一起吃饭。”
清言没立刻答应,他沉吟了一阵,道:“婶子,还是不了,兰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们一家人好好团聚,我们就不打扰了。”
李婶说:“没事,你们又不是外人,兰子一直把鹤年当弟弟的,她也想见见你呢。”
清言坚持,“兰姐夫这次也会来吧,咱两家关系好,但鹤年到底是外男……。”
他没往下说,但李婶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她女婿一年来不了几次,和鹤年不熟,到时候要是多想就不好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李婶不由得眉头微皱道:“是我糊涂了,还是你想得周全。”
清言笑着道:“饭就不吃了,到时候我抽空来坐会儿,陪兰姐唠唠嗑。”
李婶高兴了,“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清言扫完院子,用棉袄裹着装了小鸡的篓子,小心翼翼拿回了家。
邱鹤年一大早就起来了,这会儿在磨家里的菜刀、斧头、剪刀之类的刀具,用了一年到头都钝了。
清言拿回来小鸡仔,高兴地叫他来看。
家里没有炕,清言就把篓子里也铺了棉垫子,紧贴着火墙放矮凳上。
清言蹲在地上往里看,邱鹤年擦了手,站在他侧后方一起看着。
“这是李婶给的,”清言用手轻轻摸那些叽叽喳喳的小鸡的脑袋,欣喜道:“等明年天热了,就能吃到它们下的蛋了。”
清言的手小而白,手掌心小,手指却纤长,轻柔地抚在小鸡鹅黄色的绒毛上,更显得白皙细嫩。
他蹲在地上,背对着邱鹤年,进屋时已经脱了外袍,脖颈在外面露着,嫩白的一截,身上的夹袄是薄棉的,蹲着的姿态让袄子紧绷在腰背上,腰带下的小腰盈盈一握,明明很瘦,但臀线却饱满而圆润。
半天没听见男人的回应,清言纳闷地回头抬眼去看,正撞上对方幽暗如深潭般的目光。
他没在看小鸡,而是在看自己。
清言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男人倏地别开目光,发出了迟到的一声“嗯”,清言咬了咬唇,缓缓转回头去。
这之后,屋子里沉默了下来,只有小鸡软软的脆嫩的叫声在。
过了一阵,直到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离开了屋子,清言才站起身,心脏狂跳地跳到床上,捂着被子哼哼唧唧地来回打滚。
男人刚才的眼神简直像要把他吃了。
……
中午吃过饭,邱鹤年又去李婶家借了推车,和清言一起去了镇上。
去镇子的路不近,但比上山可好走多了。
清言走一会,坐会儿车,没怎么累就到了地方。
原主的家就在镇上,但清言是第一次来。这里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好,毕竟战争才结束没几年,北方靠近边境的各地基本都才缓过来没多久,但快过年了,市集还是很热闹的。
清言看哪都觉得新鲜,眼睛都看不过来了。
而且街上的人脑袋旁边都飘着字,挤挤挨挨的,他看惯了还觉得挺乐呵。
邱鹤年见他高兴到不怎么怕生了,就也没管他,任他在街上来回看。
两人先去了家肉店,寻常摊子只卖猪肉,还有卖羊肉、驴肉的,牛肉几乎是看不见的,为了保护耕牛,官府有明确的禁令。
这家店则几乎能吃的肉都能买到,还有各种熏酱和肉干、香肠卖,是附近最大最丰富的肉店了。
邱鹤年把推车停在店门口,清言看着车上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