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权从来都会让无数人疯狂,尤其是宗室子弟,连李林甫年轻时也做梦自己能被武则天看中,立为太子。
所以当群臣一致认为当今天子必须退位,应再立新天子后,这个消息俨如核弹一般在宗室中炸开了,几乎所有宗室子弟都无法冷静了,都在渴望这个天大的馅饼能落在自己头上。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是为摄政王铺路,但摄政王一天不登基,他们就一天抱着希望,哪怕这希望很小很小,万分之一都不到。
但人性就是这样,就像买彩票,每个人都知道中五百万的概率有多低,可依旧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
更重要是摄政王登基让这些宗室不服,李叔良的后人,李叔良连高祖的亲弟都不是,堂弟而已,根本就出了五服。
虽然平时这些宗室都不吭声,但真正到了关键时刻,这些宗室都跳出来了。
宗室们分为两派,一个叫嫡亲派,一個叫嫡次派,简单说,就是以太上皇李隆基为标尺,李隆基的子孙叫做嫡亲派,李隆基以外的嫡系宗室为嫡次派。
李隆基的儿子,现在还活着的有五人,分别是永王李璘,他在天子李亨驾崩前夕被赦免,恢复了永王的王爵。
寿王李瑁,杨玉环的第一任丈夫,自从妻子被父亲抢走后,这么多年他一直谨小慎微的活着。
丰王李珙,他曾经是安西、北庭大都护,因为和鱼朝恩关系密切而被免职。
还有就是义王李玼和陈王李珪,他们二人跟随太上皇逃去巴蜀,后来扶棺回长安,一直比较低调。
这五人组建了一个长老堂,下面是上百名他们的子侄,甚至包括前天子李亨的子孙。
入夜,永王府内后堂上灯火通明,数十名宗室子弟集聚一堂,最上面坐着五名资格最老的王爷:永王李璘、寿王李瑁、丰王李珙、义王李玼和陈王李珪,其实他们都是李隆基诸多儿子中排行后面的小王子,年纪也不算大,也就五十余岁。
其中永王李璘坐在中间,他是太上皇指定的皇位继承人,他的资历最深,年纪也是最大。
旁边是寿王李瑁,他最低调也最有钱,光是他母亲武惠妃就留给他亿万家产,他年约五十岁出头,但保养得非常好,皮肤白皙,身材匀称,看起来也就四十岁的样子,手执一柄扇子,他是军师,负责出谋划策,但实际上,李璘是看中了他的钱。
李璘的另一边坐着丰王李珙,长得相貌威武,不怒自威,他做过几年安西北庭大都护兼节度使,算是有点军方资历。
下面坐着左右各两排宗族子弟,共有四十余人,都是五人的子侄。
李璘正在询问泾王李侹,他是李亨的第七子,只有二十余岁。
“你二哥为什么不来?他有什么理由?”李璘语气十分不满。
李侹的二哥便是越王李系,目前出任宗正寺少卿,一改从前的荒唐,谦虚低调,做事认真,家里的妻侍妾都被他遣返,只和妻子一人偕守。
李系的改变也渐渐得到了政事堂和百官的认可,现在的宗正寺卿李琳身体不好,也只是挂个名,实际上宗正寺的里里外外事务都是李系负责。
所以李璘很看重李系,因为李系掌握着宗正寺实权,如果李系支持他,他就更多一分胜算了。
平时李系对叔父李璘礼让敬重有加,不料在关键时刻,李系居然不来,着实让李璘万分恼火。
泾王李侹躬身道:“二哥说孩子生病了,他明天一早要去奉天,他在陪孩子看病,没法来!”
“胡扯!”
李璘一拍桌子怒道:“分明是借口,就是看不起我!”
旁边李瑁连忙劝道:“大哥就不要生气了,人各有志,不要勉强,他不来其实也是好事,万一他有异心,跑去告密,不就反而坏了大事吗?”
李珙点点头,“十八郎说得对,现在我们要当心那些内卫狗,有异心的人最好还是不要拉进来!”
无奈,李璘只得道:“现在当务之急是搞臭摄政王的名声,前太子妃的事情就是很好的抓手,大家都出去多多宣扬。”
李璘是想利用前太子妃沈珍珠的事情把李邺搞臭,使他失去名声,不敢再妄言登基。
“大家都去吧!按照我之前的部署行动。”
众人纷纷起身走了,大堂上只剩下六名核心人物:永王李璘、寿王李瑁、丰王李珙,还有他们三人的儿子。
“十八郎,你能不能再拿点钱出来?”李璘对李瑁道。
李瑁眉头一皱道:“已经给了五万贯,还不够吗?”
“一共八千人,五万贯够个屁啊!再拿五万贯出来。”
搞臭李邺的名声只是借口,他们都很清楚,没有人会在意前太子妃怀孕之事。
前太子早就死了,而且死的时候还是一个废太子,,他的妻妾改嫁很正常,李邺和前太子的血缘八竿子打不着,他纳前太子妃为妾也没有什么不妥。
用前太子妃怀孕之事搞李邺不会有半点效果,李璘也心知肚明,所以他用这件事为掩护,他真正的手段还是八千私军,只要想办法干掉李邺,朝廷最终还得请他们宗室上位。
李瑁无奈,只得叹口气道:“我最多只能再拿三万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