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之后便没有再问。 但谢知府却与漕督衙门、盐运司衙门相处极佳,在本地士绅口中也很有官声,府中有事时,众士绅都慷慨解囊。 河工一事之前是由柳贺负责,扬州城中的情况柳贺了解颇多,倒不必额外再关注。 外官在任上,最重要的便是财税、刑名、水利、文教等事,柳贺初时不觉,自己真正坐到这位置上,才觉得事务繁杂博大,几乎事事都要耗费大量精力。 当然,治理一府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柳贺必须要徐徐图之。 …… 柳贺任这扬州知府面临的第一桩事就是夏粮的征收。 夏粮每年八月前必须纳完,柳贺翻看了往年的账册,扬州府的夏税是麦七千七百一十石左右,此前因受洪灾影响,府中夏税交纳出了些情况,但今年因淮河水道被疏浚的缘故,夏税征收应当比去年好一些。 作为知府,柳贺只需将任务摊派下去,扬州府下辖三县三州及府治江都县必然都能将夏粮纳完,不过柳贺年少时毕竟也经历过交税的事,这交税看似简单,可于百姓而言,交过税后还剩多少,几乎是一年生活的盼望。 夏税开始征收时柳贺还未上任,程通判负责督导此事,但柳贺对程通判并不十分信任,对方向他汇报了什么,柳贺只挑其中一部分听。 “夏税之事乃重中之重,我等再谨慎也不为过。” 自洪武朝时,朝廷便对夏税征收一事十分看重,明初朱元璋爱杀头,官员们对征税一事丝毫不敢怠慢,毕竟一不小心就可能人头落地,而到了现在,夏税的征收也是官员考核的重点,官员们宁可辜负百姓也绝对不可能辜负自己,哪怕东挪西借都必须将夏税收齐不可。 扬州府地处富庶,柳贺倒不必忧心夏税收不齐,但在夏税征收时,他还是去府中及各县探访了数次。 因此前柳贺与钱二公子之事,扬州府的官员们都知晓他爱微服私访的习性,在收粮时自然更谨慎些,唯恐柳贺这三把火烧到自己头上。 众人虽对柳贺行事有所耳闻,却并不清楚他任府官时是何做派,加上柳贺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一时不慎将天捅破也是很有可能的。 然而,柳贺这一回却没有微服私访,他将程通判及府衙中负责夏税征收的官员叫上,自江都县始,每个县和州的收税点柳贺都必然要去。 “官吏中若有淋尖踢斛者,本府在百姓中安插了人员,一旦看到,本府必定严惩不贷。” 至一处收税点时,柳贺便要提醒一声。 柳贺说话时声音并不高,表情也不如前任知府威严,可他令一下,官员及胥吏们俱是听命。 毕竟官员的威严除了有来自官帽的一部分外,也和官员本人的行事息息相关。 柳贺任同知是固然低调,可他连谢知府的弹劾都扳不倒,谢知府原以为能把柳贺挤走,结果先走的反倒是他自己,盐运司衙门那边也是如此,柳贺将其拖欠的银子要了回来不说,盐运司那位都转运使为官一向霸道,柳贺去盐运司衙门转了一圈,据说都转运使被他气到胃疼。 但那又如何?柳贺依旧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柳贺对待下属臣僚并非如谢知府那般凶狠严厉,但扬州府上下的官员都不敢小瞧了他。 如此夏税的征收倒是平稳度过,但淋尖踢斛者依旧存在,柳贺惩治了其中几个最过分者,直到夏税入了仓,他才有心思专注于其他事情上。 治河之事依旧在进行中,柳贺每月也需抽出时间到堤坝上去看一看。 他也不由感慨,为官果然比读书忙碌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