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詹瞥见他,立即直起,朝他咧嘴一笑,
“怎么回得这么晚?”
高詹眉梢总歇着那么一股漫不经心。
两个颀长的男子肩而立,不约而同望向紧闭的大门,一个威武高大浑上下仿佛蓄着一股勃勃的势气,一个挺拔蕴秀更添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清贵。
下弦月慢慢在树梢驻足,在门前投下一层薄薄的清霜,月色与廊庑灯火交织,仿若编出一层迷离的网。
王书淮对于高詹的行径不予置评,只客气道一句,
“夜深别冻着。”
高詹含笑瞥着王书淮,“对,我得到消息,信王似乎有意结交江南都督府?”
王书淮脸色淡漠,“别上他的当,他这么做引太子殿下露出马脚,再趁机将消息抖给汉王殿下,看你们鱼蚌相争,他渔翁得利。”
高詹姐姐嫁给太子为正妃,高早就坚定的太子党。
高詹朝他拱手一揖,“多谢书淮提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牵涉党争,二人点到为止。
王书淮看着满脸毅力的高詹,生出好奇,“打算等到什么时候去?”
高詹笑,从袖下掏出一物递给他,“我不等她,而等你,这一回多亏你们夫妇机敏擅断,方救得她性命,书淮,抛开朝争,今后只你和夫人有所需,我高詹但无不从。”
“尊夫人与她最交好,还请你帮我把这一味药转交尊夫人,请尊夫人帮我给她,她如今心绪不宁,极伤子,我费尽心思方得这么一株紫皮石斛,熬水或炖汤喝都成的,别说我给的,就给她补子。”
王书淮看着高詹,突然生几分同情,他好歹能日日夜夜见到谢云初,更有正言顺的理由站在她边,不像高詹,卑微至此。
“这个忙我不能帮。”
他与谢云初尚有龃龉,哪有功夫给高詹当媒人。
“一株紫皮石斛而,我们王照能弄到。”
王书淮念着今晚歇在后院,不欲与高詹闲谈,拱拱手从角门进府。
踩着薄薄的月色塌上春景堂的廊庑,隐约瞧见东次间内留一盏灯,王书淮放心下来,他轻手轻脚进浴室,林嬷嬷闻声打着哈欠起,替他准备热茶。
王书淮收拾一番,来到内室。
往床榻投去一眼,玲珑有致的子在夜色里弯出起伏的弧度。
谢云初睡在里面,明显给他留位置。
床榻往下一陷,谢云初倏忽睁开眼,方才王书淮去浴室淋浴,她水声吵醒,虽然王书淮动作经够轻,她还没适应半夜屋子里有个男人,瞧瞧,男人留宿就在折腾她。
谢云初闭眼装睡。
床上搁着两床褥,一床谢云初在睡,一床整齐得叠在那里,王书淮自然挨着谢云初,却又担心搅她安眠,轻轻掀开自己的褥躺进去。
谢云初见他没有多余的动作,也松一口气。
睡到子时,人又饿醒。
孩子快四个月,长得正快。
她一起,王书淮也跟着睁开眼。
暗夜里,四目相对。
虽然不太看得清彼此,却知道对方的存在。
有上两回的经验,王书淮轻声问她,“如厕?”
谢云初混混沌沌点点头,
“我来扶你。”
黑暗里高大的男人先下塌,随后弯腰朝她伸出一只手。
谢云初沉默地看他一会儿,慢慢搭着他的手下床。
只在她打算起时,男人忽然弯腰下来,打横将她抱起,出拔步床。
谢云初惊愕住,下意识搂住他脖颈,“二爷,你这危险,屋子里光线暗,万一撞到怎么办?”
王书淮理所当然看着怀里的妻子,她秀发蓬乱地覆在面颊,丝丝缕缕遮住她眉眼面颊,只有那双宛若狐狸的双眸若隐若现,有一种格外的魅惑,王书淮呼吸紧几分,慢慢吁一口气,
“我夜视好,不会磕着你。”
语气竟也万分随和。
谢云初他抱去浴室最后面的恭房,如上回一般,谢云初在里面,他在屏风外等她。
院外有微弱的光芒摇晃进来,他看着那晃//动的光色忽然回起她怀珂姐儿时的光景。
他竟不记得怎般模,他那时忙着做出一番事业尽早升迁,忽略她,沉浸在思绪,竟一时未觉谢云初出来。
她在一旁的水桶里净手,懒洋洋搭在屏风外的高几上看着他,
“二爷这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