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秋艳才不管孙延成和石国良的脸色呢。 他拿着那份分析报告,侃侃而谈,就像一个在木器厂干了多年的老人一样,逐一反驳梁进仓的那些数据。 比方说木器厂的成本方面,她认为还有进一步降低的空间。 销售方面,还有进一步扩大的空间。 所以,在盈利方面,还是有很大的潜能可挖的。 只不过,并不是每一个人承包人都能做到这一点的。 正如她的老爹说的那样,买卖挣不挣钱,你得分谁干!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木器厂交给别人承包,肯定不挣钱。 但是交给他们老吴家承包,那就肯定挣钱。 说完木器厂情况,她还没完,又举了一个其他厂子承包的例子。 那就是城关镇农修厂。 小梁的姑姑不是刚刚承包下来嘛。 自从承包以来,农修厂上下一心,每个人都激发出了极大的工作热情,一改以前那种邋邋遢遢,半死不活的工作状态。 很明显,农修厂很快就会扭亏为盈,而且会越干越好的。 这就是责任到人,个人承包让企业焕发出来的活力。 这也是国家为什么现在大力倡导给企业放权,支持个人承包企业的原因。 梁进仓捏着下巴,一直若有所思地听着她发表社论。 不得不承认,这女人有些水平。 其实,从第一次去她家,希望修复订亲关系的时候,就发现她口才不错,说话很有条理了。 而且听得出来,她近期对于时事很是关心,看了不少报纸。 现在直接拿政策出来,大概就是扯大旗作虎皮,用国家政策去打压孙延成他们对承包的抵触。 而拿农修厂作为例子,就更有深意了。 除了举例说明个人承包对企业的好处之外,黄秋艳还有意透露自己有亲戚在农修厂上班。 听她话音,好像还有不止一个亲戚在农修厂呢。 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果她在她的亲戚面前说梁秀香的坏话,让她的亲戚不配合梁秀香的工作。 会不会对梁秀香的承包造成一些困扰? 这话—— 不就是在赤果果地敲打梁进仓吗! 你小子要是不老老实实地帮助老吴家搞好承包,那么就等着你小姑的农修厂出内乱吧! 梁进仓震惊了。 他突然发现,以前自己对黄秋艳的了解,还是不够深入。 现在又看到了她更多的侧面。 原来,她还是个女强人型的啊! 服了,服了。 被你吓住了。 一边听她演讲,梁进仓一边点头,表示认同。 有时候还要“嗯嗯啊啊”地发出赞叹之声。 这让黄秋艳说得更来劲了。 吴家父子到了现在,明显对这位儿媳妇心服口服。 这时候仔细观察父子俩看黄秋艳的眼神,几乎都能读出崇拜的味道了。 感觉她说话真是太有水平了。 石国良却是坐不住了。 明明就是小梁请喝酒,当然除了喝酒,小梁的用意石国良也知道。 但是说话和喝酒是两不误的啊。 可是吴光荣的这个儿媳妇一进来,所有人就听她一个人演讲了。 都没法喝酒了。 都嘚啵些狗屁啊! 石国良打个哈欠,站了起来:“今晚上喝得不少,有点困了,我先回去睡觉去。” 说完也不等别人说话,直接拉开门走了。 “我喝得也不少。”孙延成沉着脸站起来,“你们慢慢聊着,我也先回去了。” 又走一位。 这回桌上又恢复了四位。 只不过刚才的时候,桌上的四位,对吴光荣来说属于三打一,感觉人家三个人是一伙的,来对付他一个。 现在呢,梁进仓成了孤家寡人。 其他三个,就是他们老吴家的精兵强将了。 梁进仓从根上说,是个老实人。 或者说,有点善良得过头。 虽然他跟孙延成和石国良一样,对黄秋艳越俎代庖的无礼行为,很是反感。 但是他不会拂袖而去。 总感觉那样太不给人面子。 毕竟到现在为止,吴光荣跟自己的关系还算可以的。 人家五十多岁的人了,总得给他个面子,耐着性子让他儿媳妇把话说完。 好不容易,黄秋艳的长篇社论发表完了。 对于自己这一番侃侃而谈,看来她自己也表示满意,含笑问梁进仓: “小梁,我这也是一家之言,不一定全对,你觉得呢?” 梁进仓赶紧说道:“嫂子说的很有条理,也很全面,至少比我写在那上面的全面多了。” 吴光荣见儿媳妇把小梁的那些理论性的东西全部反驳掉了,倒有些于心不忍起来: “小梁你也别谦虚了,你写得就很好,很有理论指导性。 木器厂真要承包下来,有了什么难题的时候,我还得找你帮忙。 你可不能推辞啊!” 梁进仓谦虚地说:“吴厂长客气了,咱们也是几年的同事了,要是有能用得着我的地方,您尽管开口,我肯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吴家父子对梁进仓的态度都表示满意。 黄秋艳也很满意。 对梁进仓那是相当地热情。 借花献佛,还敬了小梁三杯酒。 看来她还真的不喝酒,因为高兴放了量,三杯下肚,粉扑扑的少妇脸立刻变得更加红晕起来。 别说,更是别有一番风韵。 宾主尽欢而散。 黄秋艳可会来事了,偷着吩咐吴新刚,跑出去把账结了。 梁进仓情不自禁暗暗佩服。 黄秋艳的情商,真的是超出现时代同龄人十几年啊。 其实,她超出时代的,也不仅仅是这点事。 到现在为止,梁进仓给她总结了一下。 第一,当初她跟自己订了亲,被宋其果横插一杠子,如果是换了现时代绝大多数的姑娘,既然自己已经跟人订亲了,不管是谁来搅和,她都不会同意的。 也就是说,现在的人,绝大多数还是把名声和面子放在第一